出现在殿门那端。
陈锦见夕颜不动了,刚想刺出下一刀,孰料,那些禁军顷刻蜂拥而上,隔在了她和夕颜的中间。
但,碍着陈锦仍是皇后身份,这种隔断带着避嫌,于是,挡在前面的几名禁军手臂无一例外被刀狠狠刺中,受了重创。
“拿下。”
冷冷的男子声音响起时,禁军方没有顾忌地将陈锦缚住。
陈锦似乎犹在说着什么,可夕颜,自那男子声音响起时,她的耳中,就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柱栏上的纱幔覆于她的身上,她的视线里,也除了那抹雪色,再无其他。
除去那些沉重的记忆之外,现在,她同样不想看到其他。
蜷缩着身子,任那纱幔将她笼住,她,是不是等到他离开,才出去呢?
有嘈杂的脚步声,向殿外移去,又有医女的声音响起,不过须臾,一切恢复平静。
可,他方才的声音却始终盘徊于她的耳边,不能散去。
为什么,他会出现?
哦,对了,陈锦是皇后啊,发生这件事,除了他之外,谁还能下令呢?
彼时皇后的失态,该是因着什么触动所致吧,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是,外人都以为,轩辕聿真的宠爱她吧。
所以,这份宠爱往往让人因嫉妒生恨。
若不是离秋,她就成了这萌升恨的牺牲品。
这一念起,她突然想起了离秋,倘她没有猜错,方才有一刀该是离秋为她挡下的,那一刺,溅了这么血,应该伤得很重吧。
也不知后来,离秋推了她这一下,混乱里,有没有再被伤到。
现在,殿里除了医女包扎的声音,还有,离秋隐隐的忍痛的声音。
果然,是被伤到了。
她想,她必须是要看一眼,方能心安。
哪怕,那人,或许,还在殿内。
但,她只瞧一眼,就把脸缩回去,该是不用面对他的冷漠绝情吧。
她微微地探出小半张脸,只这一探,果然,她看到,眼前,有一道阴影,显是有人仍站在那。
她没有想到,他站得离她这么近。
可,探出的脸,却再是缩退不得。
她觉到额上有些许东西淌下来,无意识地用雪色的纱幔拭了一下,只瞧见,有些血迹就染上了纱幔。
怪不得,额头有些疼,这时她透过血雾,越过那道黑影,看到离秋被伤到的,该是背部,离秋的脸色惨白,有两名医女正就地,替她上伤药,以及简单包扎。
还好,看情形,应该不会危机性命,否则,她定会愧疚难安的。
她待离秋不见得有多好,根本不值得这个傻丫头以命来护的。
她想缩回脸去,却看到,他的手向她伸来,只这一伸,生生地在未触到她时,就收了回去。
他没有说话,手能握得住的,是一手的冰凉。
现在,当他想用这冰凉的手,甫要查看她额上那被撞伤的地方时,蓦地,觉到不妥,旋即收回。
这一收回,哪怕隔着血雾,她略仰起的脸,都瞧清楚了,他眸底转瞬即逝的一抹似乎再不该有的情愫。
难道——
轩辕聿仅是恢复淡漠地看着她,这层淡漠,是他面对她时,如今唯一会用的神色。
不知是下午睡得太过,还是日里的事堆在心里,再抒展不得,当莫梅过来回了太后的话,他就再睡不着,也无心批阅折子,推开的轩窗,恰可以看到正殿的一隅。
他不知看了多长时间,直到,那撕开的布条迎风招展着,让他意识到,殿内是否出了事。
没有任何犹豫,亲带了禁军入殿时,看到的,是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
他以为是她的,刹那间,似乎一切都天昏地暗般的难受,及至看到,那血从离秋身上涌出时,方镇静下心神,让禁军把扮做医女的陈锦制服。
而他的目光,一直在寻她的身影,但,榻上除了凌乱的被褥外,再无其他。
心,再次被攫束到几近崩溃。
他怕看到她的身子,倒在另一汪血泊中,直到,他急急搜寻的目光掠过栏柱,雪色纱幔覆盖下,隐约地,似有一个身影蜷缩在那。
那样娇小的身子,只可能是她。
雪色的纱幔上没有血洇出,终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无事。
禁军带走陈锦,医女在替离秋就地进行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