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过冰冷的手机边缘,发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那是一种无声的焦躁,一种被精准框住了时间的不自在。
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又很快松开,快得像从未发生过。
几秒后,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站在冰箱前盯着手机发呆有点奇怪,他锁屏,将手机揣回兜里,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转身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路过钎城身边时,视线在他亮着的、正和周瑾愉快聊天的手机屏幕上极其短暂、如同羽毛般轻飘飘地掠过,不带任何温度。
坐回座位,他把帽衫的帽子拉起来盖住头,把自己缩进电竞椅宽敞的怀抱里,塞上耳机。指尖飞快地划过手机屏幕,像是在点开游戏,又像是在浏览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那塞着耳机的姿态,透着一股比平日更强烈的、拒绝打扰的气息,也隔绝了外界对他此刻内心那片无人知晓的区域的窥探。他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凝结成了那熟悉的、带着疏离感的真空地带。
……*……
时间在紧张的训练赛和对活动的期待中,悄然滑向了那个被标注在日历上的日子。
活动前一天晚上。周瑾洗完澡,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书桌上室友林薇精心为她准备的“盛典装备”——一套符合邀请函建议着装的、既不过分张扬又足够亮眼的搭配。
手机铃声突然划破宿舍的安静。
屏幕显示:【许鑫蓁】
周瑾的动作瞬间僵住,擦头发的手停在半空,心脏像是骤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漏跳了一拍。是他?九尾?怎么会……首接打电话来?自从那个孤零零的【OK】手势之后,他们再没有过任何首接的、单独的交流,只在偶尔和哥哥的视频背景里会看到他的身影一闪而过。所有关于他的信息,都来自哥哥偶尔的提及或群里的只言片语,像隔着磨砂玻璃的剪影。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胸腔里擂鼓一般。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平复那过于喧嚣的心跳声,然后才带着几分迟疑和一种说不清的预感,指尖微微颤抖着划开了绿色接听键。
“喂?”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清晰。
听筒那边,没有任何声音。不是完全无声的寂静,而是能隐约听到微弱的电流底噪,能“感觉”到那边有人,但是……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声。
很轻、很缓,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那呼吸声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感,仿佛对方也正和她一样,隔着遥远的电波,在酝酿着什么难以开口的话,或者在平复着某种同样不寻常的心绪。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仿佛凝固成了实质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周瑾的耳膜上。等待被无限拉长,那几秒钟变得异常难熬。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紧紧攥住了还沾着水汽的毛巾。
就在周瑾几乎要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或者他误触了通话键时——
听筒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许鑫蓁的声音,和他平时那种或清冷、或慵懒、或带着点不耐烦的语调很不一样。
有些微哑,低沉得像是蒙着一层薄纱,又透着一股强行绷紧的、竭力维持平静的僵硬感。
“那个……”
他开口了,说出的却是这样两个字。一个纯粹的引入语,甚至带着点犹豫和无措的开场白,在深夜的电话里,在这样漫长的铺垫之后,显得既突兀,又无比真实地泄露了他此刻的不熟练和……某种无措。
这完全不是她所熟悉或者想象中的那个掌控峡谷、睥睨赛场的九尾。
周瑾的心跳在那一瞬奇异地放缓了。她没有再试图开口追问或催促,只是握着手机,安静地站在书桌边,发梢上的水珠无声地滴落在肩头微湿的睡衣布料上。窗外月色正好,清晖洒在书桌一角,映亮了她安静的侧脸。她的耳朵紧紧贴着微凉的手机屏幕,屏住了呼吸。
听筒里再次陷入了几秒钟的空白。背景里那若有若无的细微呼吸声再次主导了听觉。他似乎在那头极其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然后,那低沉微哑、绷得有些发紧的声音,终于艰难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响起:
“……你明天……”
声音卡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其用力地吞咽。
“……会去吧?”
他的声线压得更低了些,尾音几乎被吞没,像是某种小心翼翼的确认,又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力隐藏的期待和不确定。
你明天……
会去吧?
那带着轻微电流质感的声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