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映出她涨红的脸。

关于唐恩的身份：

从小体弱和祖父祖母生活在僻静的无人山上养病，后来身体恢复不少被接回唐家，这是唐家人对外的统一口径。

这样说出去，才不辱唐家清白。

晚上入睡前。

算是为数不多唐恩能见到母亲脸上保有温柔的时刻。

她会端进来一杯温热的牛奶。

和唐恩讲她在老家听不到也看不到的景象。

起初唐恩会向往羡慕。

现如今，唐恩只觉得母亲身上的香水味刺鼻。

到时间了。

房门正常被敲响。

唐恩今天格外不想见人。

“妈妈，我有些累了，想先睡。”

门口的声音停了几秒。

然后是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的声音。

吕婉今天身上有股陌生的茉莉香。

她端着熟悉的玻璃杯。

杯里装着令唐恩无奈的浓白液体走过来。

“恩恩，好歹喝一点。”

她指尖拂过唐恩的发顶，不吝啬的夸奖"你今天钢琴弹得真好。"

唐恩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礼仪课上机械的笑容。

在她的母亲：吕婉面前。

唐恩手里接过牛奶，抿了一口。

吕婉适时的揉捏着女儿的肩背。

母亲无名指上新换的鸽子蛋硌着唐恩的肩胛骨。

她却贪恋这点刺痛："妈妈，明天能不能…"

"居安下周要出席慈善晚宴—"

吕婉摸了摸唐恩的脸，像所有母亲对孩子一般慈爱宠溺的眼神。

"你明早烤些玛德琳送去，穿那件雾蓝连衣裙。"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眉眼的轮廓。

唐恩静静的看着母亲脸上的妆容点了点头。

傍晚也要维持的精致。

唐恩看不到吕婉眼影下的心疼。

首到母亲哼着歌替她掖被角。

"以后妈妈可就靠你了，我看那沈夫人也蛮喜欢你。"

她关门前回眸一笑。

唐恩咽下凉透的奶腥味，把"不想学餐桌礼仪"嚼碎了吞进胃里。

"恩恩，妈妈后半辈子就指望你了。"——这句话反复钻进唐恩心里，如同嚼蜡。

可当吕婉的唇印落在那些唐恩的获奖证书，亦或是在名媛茶会炫耀"我女儿"时，唐恩仍会不可救药地数那些瞬间，就像乞丐收集面包屑，假装那是满汉全席。

如今的自己只是雕琢好献祭给豪门的玉如意。

这样也甘愿做提线木偶，只为换吕婉一句带着香水味的"乖"嘛？

泪水打湿被子，唐恩在心底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