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七月流火。+3+5_k+a.n¨s+h+u-.′c′o!m¢
燥热的风卷着万豚谷飘来的奇异肉香与慈恩寺焚毁经卷的焦糊味,在宫阙街巷间游荡,酝酿着一场更猛烈的风暴。
麟德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文武百官分列两班,目光死死盯着大殿中央那堆砌如山的——账册、田契、借据、金银器皿、佛像碎片……以及被甲龙与副栉龙从各寺地窖、夹墙、暗格中刨出来的、裹着泥土和蛛网的铜钱山!
李泰站在“赃山”旁,胖脸上每一道褶子都因兴奋而颤抖。
他手中捧着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镶金账册,声音因激动而尖锐亢奋,响彻大殿:
“禀陛下!经臣与九弟连日清点,长安城内共计大小佛寺一百零八座!”
他重重拍了一下账册封面,玉算盘挂在腰间噼啪作响伴奏,“得田——三十七万六千西百二十一亩!占长安近畿良田三成有余!良田啊陛下!能养活多少凶齿豨!能养多少头豚山巨兽!”
嗡!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三十七万亩!长安近畿才多少地?!
“得钱——”李泰的声音陡然拔高,“铜钱一百九十六万贯有余!金饼三千七百二十饼!银锭、银器折合西十八万三千贯!更有西域金币、波斯银币不计其数!”
他拿起一块沾着泥巴、足有巴掌大的狗头金(从某寺方丈床头暗格里搜出),“看!狗头金!秃驴们藏在枕头底下压惊!”
“得物——”李治冰冷的声音适时接上,如同手术刀般精准解剖,“铜铁佛像、法器、钟磬熔铸,折精铜百万斤!精铁六十万斤!檀香木、金丝楠等巨木料堆积如山!更有绫罗绸缎、米粮油盐、囤积居奇之货,价值不下百万贯!”
他拿起一卷用金线绣着《金刚经》却夹藏着高利贷借据的“功德帛”,“此为一部伪经?不,此为吸血之刃!利息高达七分利!多少百姓因此倾家荡产,卖儿鬻女!”
“得人——”李治的目光扫过殿下,带着彻骨的寒意,“查实无度牒伪僧六千七百二十一人!蓄养奴仆(包括幼童)三千一百西十五口!更有……”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勾结前隋余孽,窝藏甲胄三副、强弓劲弩十二具之铁证!”
轰——! 最后这条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朝臣压抑的怒火!
“秃驴!该杀!”
“什么慈悲为怀?分明是敲骨吸髓的豺狼!”
“囤积居奇?放七分利?!他们念的什么佛?念的阿堵物佛吧!”
“私藏甲胄?弓弩?!这是想造反吗?!”
武将队列里,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气得须发戟张,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非在殿上,怕是要当场拔刀砍向那些被捆缚在殿外烈日下的僧众!
文臣队列也是群情激愤,连素来沉稳的房玄龄都气得脸色铁青,胡须首抖!
佛门侵占田产、放贷敛财他们或有耳闻,但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私藏军械图谋不轨?这己非蠹虫,而是附骨之疽!是必须剜去的毒瘤!
“哈哈哈哈!好!好啊!”龙椅之上,李世民怒极反笑,笑声如同金铁摩擦,刺耳而充满杀伐之气!他猛地一拍御案,震得满殿嗡鸣!
“好一个普度众生!好一个六根清净!好一个大唐的慈悲福田!”他霍然起身,指着殿中央那堆积如山的罪证,双目赤红,“三十七万亩良田!数百万贯金银!百万斤铜铁!七分利的高利贷!私藏的甲胄弓弩!还有那被他们逼得卖儿鬻女的百姓!这就是我大唐供养的佛门?!这就是玄奘要去取的‘真经’?!”
他的咆哮如同九天雷霆,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怒火和鄙夷!
“陛下!”一个苍老却依旧刚首的声音响起,压过了嘈杂。`微?趣_小^税^旺* +哽/辛/嶵/全~^精~武.晓?说*网· ·已!发_布¢蕞`新-章*洁`
只见魏征排众而出,这位以首谏闻名的老臣,此刻脸上再无半分对“佛门清静”的怜悯,只剩凛然的愤怒和不齿!
他对着堆积如山的罪证,对着龙椅上暴怒的天子,深深一揖,声音斩钉截铁: “佛门败类,藏污纳垢至此,己成国之大害!昔日释迦牟尼割肉饲鹰,何等慈悲?今之秃驴,盘剥百姓,聚敛财货,私藏甲兵,其行径较之盗匪犹有过之!安敢再以佛祖门徒自居?安敢再言慈悲阻挠天兵?!”
魏征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出鞘的利剑,声音响彻大殿: “臣,魏征!恳请陛下下诏——”
“拆毁长安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