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是木纹。他跟着老掌柜往内堂走,路过库房时,看见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当品:有镶金的牙牌,有裂了缝的玉簪,还有个缺了口的青花碗,碗底印着“成化年制”,据说是前清举人当的。
“当铺不是只看值钱不值钱,”老掌柜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角落里个不起眼的木盒,“那是个绣娘当的剪刀,说是她娘传下来的,当银只有五文,却比什么宝石都金贵。”
正说着,就见苏半城掀着帘子进来,青布长衫上还沾着些墨痕,像是刚从账房过来。“听说有新当品?”他目光落在桌上的蝎形佩上,忽然皱起眉头,“这是裕和皮货庄的标记,怎么会流到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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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柜把路引递过去:“来当东西的是个归化城的驼夫,说遇了沙暴。”
苏半城捏着路引的手指忽然收紧,路引边缘被捏出些褶皱。“光绪三年三月,”他低声道,“那时候裕和的少东家正带着驼队往南运皮货,说是要换咱们这儿的茶叶。”他忽然抬头,“把这物件收好,当期到了要是没人赎,就送到归化城的苏记分号。”
小三在一旁听得发愣,忽然想起昨日听账房先生说,苏东家最近总往归化城寄信,信里总问起一个叫“裕和”的皮货庄。他偷偷打量那蝎形佩,翠榴石在窗棂漏进的光里闪着,倒像是只睁着的眼睛,正盯着当铺里往来的人影。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柜台,老掌柜又开始擦拭铜秤,小三则在算盘上练习算利息。当票上“黑檀嵌宝蝎形佩”几个字被阳光晒得发暖,他忽然觉得,这当铺里的物件,个个都藏着些故事,像这蝎形佩,说不定哪日就能引出段商路上的缘分。
铜铃又响了,这次进来的是个穿绸缎的妇人,手里捧着个描金的首饰盒。小三挺直腰板,学着老掌柜的样子,先看了看妇人的衣料——那是苏记布庄新出的“雨过天青”,料子挺括,却带着江南的水汽,定是本地富户家的。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今天的第二件当品。柜台外的阳光里,无数微尘在飞舞,像极了商路上那些看不见的缘分,正悄悄聚拢,又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