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个巨大的工地。林辰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现在工地,戴着安全帽在各个施工点转。修栈道的师傅说他太较真,明明用普通松木就能应付,偏要换成防腐木,价格贵了三成还得多等半个月。林辰蹲在旁边看他们打地基,手里捏着块去年冲毁的木板:“这栈道下面是条河,夏天涨水的时候冲击力大,用防腐木能多撑几年,游客走在上面也踏实。”
亲子区的遮阳棚也换得不顺利。供应商送来的材料看着挺厚实,林辰却让人拿水枪对着喷,结果发现接缝处渗水。他当即把材料全退了,亲自开车去邻市找厂家,盯着他们重新生产。“这棚子下面都是孩子,下雨的时候漏一滴水都不行。”他在车间里跟老板拍着桌子说,全然忘了自己前一天刚因为低血糖在工地晕了一小会儿。
最麻烦的是充电桩。负责施工的团队说景区的地下电缆太老,加建二十个充电桩可能会跳闸。林辰连夜请电力局的朋友来勘察,最后决定从主线路重新拉一根电缆,绕着景区外围走,既不影响景观,又能保证供电。这个方案比原计划多花了五十万,财务总监拿着账单来找他签字时,手都在抖。
“就当是给未来的游客买份保险。”林辰签完字,把账单折起来放进兜里,“等开春你就知道,这钱花得值。”
那段时间,林辰几乎住在了景区的临时办公室里。一张折叠床,一个电热水壶,就是他的全部家当。妻子带着儿子来看他,小家伙指着工地里的挖掘机兴奋地叫,却在看到爸爸胡子拉碴的脸时,怯生生地躲到妈妈身后。“爸爸怎么变成叔叔了?”儿子的话让林辰心里一酸,他想抱抱孩子,却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油漆和泥土。
“快了,等爸爸把这里修好,就带你来看蝴蝶。”他蹲下来,用干净的袖口蹭了蹭儿子的脸。妻子在旁边悄悄塞给他一个保温杯,里面是炖好的排骨汤:“张姐说你天天吃泡面,再忙也得顾着身子。”
林辰看着妻子眼里的红血丝,忽然想起她上次说想去看新上映的电影,结果自己开了个通宵的会,让她一个人在影院门口等到散场。“等忙完这阵,我们全家去海边玩,就用那个‘家庭旅行日’的规矩。”他握着妻子的手,掌心的茧子硌得对方轻轻一颤。
腊月二十三那天,施工队终于撤场了。林辰站在修好的栈道上,看着夕阳把木栏杆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山尖覆着层薄雪,空气里飘着松木香。亲子区的遮阳棚像一朵朵白色的蘑菇,在暮色里透着暖黄的灯光。停车场的充电桩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蓝色的指示灯在寒风里明明灭灭,像一串等待客人的星星。
除夕夜,林辰终于回了家。他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看着镜子里那个胡子刮干净、头发理利落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儿子凑过来,伸手摸他的脸:“爸爸变回来啦!”
春晚刚开始,林辰的手机就响了,是张姐打来的。“林总,刚看了同行的春节促销方案,他们打五折,还送年夜饭券。”张姐的声音带着焦虑,“我们要不要也跟进一下?”
林辰看着窗外绚烂的烟花,想起白天在景区看到的那副对联——“修栈铺路只为客安,守心待客方得长久”。“不用,”他轻声说,“让大家好好过年,年初一正常开园就行。”
挂了电话,妻子递给他一杯红酒:“不怕没人来?”
“怕,但更怕对不起自己修的这些东西。”林辰喝了口酒,酒液带着微涩的暖意滑进喉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去的那个公园吗?明明门票不贵,却到处是垃圾,座椅也坏了,去一次就不想再去了。我不想我们的景区变成那样。”
妻子靠在他肩上,电视里的歌舞声热闹非凡。“我相信你,”她轻声说,“就像当年你说要把二手车行做大,我也相信你一样。”
开春的第一场雨来得比往年早,淅淅沥沥下了整整三天。雨停那天刚好是周六,林辰一大早就去了景区。他站在入口处,看着第一批游客撑着伞走进来,脸上带着点惊讶——他们原本以为淡季刚过,景区会有些萧条,没想到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路边的山茶花开得正艳,空气里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爸,你看,这里有充电桩!”一个年轻男人兴奋地指着停车场,拉着父亲往那边走。他们开着辆崭新的电车,车身上还沾着长途跋涉的泥点。“我说什么来着,人家景区早就想到了,比你那导航靠谱多了。”男人笑着帮父亲解开安全带,老人下车时,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