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薄如柳叶的剔骨小刀。
叶凌信步上前,修长的手指捻起那柄冰冷的小刀,刀身在幽暗的火光下,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他将刀尖轻轻在曹兴眼前晃过,那冰冷的反光刺得曹兴下意识地闭眼瑟缩。
“明日,正阳门前。”叶凌的声音平静得如同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三十万大军阵前。朕会用这柄刀,把你欠大炎的,欠皇后的,欠无数因你曹家野心而枉死的冤魂的债……”
他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曹兴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一刀、一刀……剐干净。”
“让天下人看看,动朕逆鳞,是何下场!”
话音落下,叶凌手腕一抖。
铛——!
一声清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那柄寒光闪闪的薄刃小刀,精准无比地深深扎进了曹兴脚边那根支撑他身体的木桩上!
刀身兀自嗡嗡颤动。
叶凌再未回头。
玄黑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在黄彦等人的簇拥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幽暗的通道尽头。
身后,铁门重重关闭,隔绝了天光。
京城的夜,被战争的阴云压得格外沉重。
此时,镇北军驻扎的南城外大营,灯火稀疏,一片死寂。
军营西南角,一处被废弃辎重车围拢、避开了篝火光芒的偏僻角落。
宇文青岩盘膝坐在地上,他面前,是三名同样席地而坐的老兵。
这三人都已年过四旬,他们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服,袖口和领口磨损严重,血浆洗得干干净净。
他们是镇北军中最不起眼的老卒,却也是追随镇北王宇文镇时间最久的心腹悍卒。
宇文青岩的面色沉郁如铁。
白日里目睹新式武器的震撼,和对叶凌复杂难明的情绪,以及对曹忠大军压境的沉重压力,都化作了此刻眼中近乎燃烧的决绝。
他扫视着三位沉默的老兵,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铁。
“少将军,”
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老兵王老五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曹贼势大,京城危在旦夕。我等身为镇北军,死战报国本是本分。”
“但……就这么困守城墙,等着被耗死吗?往日叶凌怎么对我等的……末将心里憋屈。”
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上的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