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于自己只剩下一点魂的事实中。
银发姑娘蹙眉内视一番,除却尚且有些虚弱外,并没有发现哪里缺了点东西。
但那些虚弱也在规则之力的修补下,焕发出生机,她此时如连接了世间万物,已成就不死之身,一呼一吸都有着磅礴的力量。
一半的规则之力就已经足够她控制世间了。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正是她为残魂,才能没有任何抵触地吞噬规则之力,又被反哺着长出神魂。
“不用怀疑,你现在的神魂确实已经修补完毕。”涂山霁抽出空挡告知她。
祝卿安这才停下探寻,见她没有别的再要说,无言盘腿而坐,干脆也修炼以度过时间。
上天有灵可完成众生夙愿,而她现在已成上天,自己所想似乎真的能很快就得到结果。
她灵台一震,顿时有所察觉。
涂山霁也轻睁眼,神态不变,只看她,“时候到了。”
“那我……”祝卿安能感受到天道似乎在消亡,因为压制她的力量越来越小,自己的威势也在一寸寸不由自主地放出。
“去吧。”女人那双狐狸眼古井无波,只作为一个真正的长辈,淡淡看着她最后能见到的徒孙。
“你该走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周遭灰蒙的环境也缓缓退去。
祝卿安忽然觉着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对方,就像最后一次见到阿娘那样。
银发姑娘还是生出些悲意,她作了礼,在还能看见对方的最后一刻里,温声开口。
“多谢师祖多日教导,您保重。”
这句话音落下,视线里的空间轰然破碎,周遭如潮水般褪去,一瞬消失。
冰棺乍腾起火焰,寒气被暖火吞噬,坚冰消融,很快化作一摊水,淌去屋内每一处,符咒早已随着主人的自尽消散,对她没有任何束缚之用。
或许是体内同源力量的指引,祝卿安从棺中坐起那瞬,便霎时感觉到了心悸。
她熟练运用法则,不到一息就看见了天边女人无力坠落的身影。
祝卿安心口有如被人攥住,她呼吸一窒,几乎是瞬闪飞离此地,身上还未散尽的烈火在天边拉长,再次染透了失去云霞的远苍。
她的力量足以修复被撕裂的苍穹,也足以在靠近越尔的一瞬间,把天道残存的意识吞噬。
祝卿安的出现,让天道惊骇,但它已经没有力量再抵御对方,竟就这样被烈火摧毁,只来得及在消亡前发出一声质问。
「你是如何能活……」
未完的质问。
银发姑娘听也没听她的,只是急伸手将女人身体抱住。
手臂揽上对方腰身一瞬。
祝卿安差点落下泪来,女人的身体太消瘦,早没了当初的丰腴,光是这样接触都能感觉到对方轻如一片羽毛,好像随便一折便断了。
“师尊怎的没照顾好自己。”
她哽咽开腔,把人死死抱入怀中。
手上已然开始传递本源之力,青光温和闪烁在越尔心口鲜血淋漓之处,一寸寸将女人触目惊心的伤处都修复完全。
她的气息何其熟悉,越尔几乎是瞬间就能感知的,女人哆嗦睁开眼,于长空中震色看去。
耀眼火光彩霞中,徒儿发丝大抵是没来得及束,在风里轻扬,有几缕还扫过她的面颊,略痒。
银发姑娘原先的红瞳已经被金色取代,如今鎏金色的眸子太过神性,流露出一股漠然神态,恍若九天之上无情无欲的神明,只是垂眼看来时带淡淡悲悯,又如垂怜。
越尔有一瞬间的心悸,不敢相认,猛然抓住她,震惊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阿乐?”
抱她的人没开口。
越尔颤抖想推她,但对方抱得她紧,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按进怀里,胸腔心脏的鼓动似乎也在这个怀抱中渐渐与对方同频。
两人缓缓落地,祝卿安放下她,慢慢把女人凌乱的墨发都别至耳后,眸光温柔答她,“师尊,是我。”
徒儿回来了?
这真的可能吗?
越尔很难相信,可又忍不住相信,她早已哭得干涸的眸子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润泽起来,控制不住地淌出水。
获得天道传于她的力量时,自愈之力不是消失,而是能被自己控制,她方才一心寻死,任伤势发展,但现在居然看见徒儿回来。
她几乎是在祝卿安帮她疗伤那瞬,也动用自愈开始恢复,甚至还不由自主地为自己上了一个清洁咒,唯恐弄脏了对方的衣裳。
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女人连忙把着水色擦去,免得阻挡了她看徒儿的目光。
她手颤颤抚上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