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用北语解释,总不太能直达其意,还不如交流便有南语来理解得快。
越尔真是对她起了很大兴趣。
“你急什么?”她支着脸,浅笑问。
祝卿安一愣,慢抬头看她,也是想半天才回神。
她急什么?
说到底还是在担心罢了。
祝卿安急切的心静下来。
她忽有点想哭。
“就是想快些学会。”银发姑娘轻声开口解释。
好像只要快点学会,就能融入这儿了。
不再如同一个外人,还需所有人迁就她,与此处格格不入。
“不急。”越尔依旧这样同她说。
嗯,不急。
祝卿安与她相视,在女人柔润的琉璃眸子里慢下心。
不急,她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不过之后的日子里,越尔还是遵从她意见,平时的对话都用了南语来交流。
但这下用回熟练的语言,越尔自然不会再故意放慢,语速也不自觉快上许多。
本就晦涩的南语更是粘连一块,或许如此速度对这里人而言才是最舒服的说法。
但却让祝卿安学的难度顿时提升,难辩其词句,好多时候都需要她重复一遍才能听清。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学的还是十分蹩脚,一句话都跟不上。
断然比不上师尊的轻巧。
祝卿安原先攒出来那点成就感,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徒生出些自卑。
她依旧不曾与越尔讲,只卯足了劲去学,好在结果斐然,当真让她赶上了女人的语速。
很快就将这南语讲得有模有样。
越尔没养过孩子,但就学习新知识的速度而言,这姑娘实在很快。
她很难不生出感慨。
徒儿或许在悟性方面,是远超常人的存在。
只是单从一门语言里很难去界定,越尔便有意无意与她说些别的,都能见这姑娘迅速反应。
由此也确定,看来的确是悟性傲然众人。
省心的孩子。
越尔彻底放下心,觉着这姑娘应当不需要自己教太多,故而心安理得采用了放养策略。
待这姑娘以后自己学就是。
可怜祝卿安由于太过努力,竟就这样被师尊省去。
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可她偏偏又心思细腻,敏锐觉着师尊好像懒教自己,于是更不敢问。
或许是师尊教过自己一回,觉着厌烦吧。
小姑娘如此对自己解释,再没机会问到真相。
好在学得快也是有好处,后来她进了学堂,才发觉这儿人授课,亦皆用南语,幸得她早学过,不然怕是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祝卿安就这样,慢慢地融入了上清宗,不再显得突兀。
但她终究有一仙尊徒儿的身份。
那些年除却边临胆大,几乎也没有人敢接近她,多数人只是敢远远瞧她,断不敢上前搭话。
更别提这姑娘还内敛,话都不爱多说几句,由此又错失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天赋的机会。
第090章 第 90 章
院落清净, 软雪早消,自天罚过后,那场不合常理又铺天盖地的大雪, 也如它来时那般诡异,不过几日便散尽。
剩得春生嫩芽遍布在这院里各处, 微泛翠意。
祝卿安把那几个趾高气昂的外人抛在身后,自如行至桃树下。
越尔今日倒没窝在屋里, 而是出来透气,她近来忙于修复经脉, 连画符都懈怠了许久,因此正趁徒儿不在,重新捡起, 打算练练笔。
“师尊。”祝卿安很快停在她跟前,两手撑上石桌,刀鞘被她以掌压在桌沿,发出一道小声的磕碰之音。
“去哪儿这么晚回来?”越尔强稳住发颤的手,轻掀眼瞧去。
女人话音看似平和,好像只是随口一问,可眸光却不自觉带一点嗔意, 暗藏些不满凝在她身上。
只是等到那点不满落入祝卿安耳中时, 意味都已变作撒娇一般软和。
祝卿安没有回这话,转而问, “外头那几位姑娘似乎有要事找您。”
她一瞬不瞬盯住女人面容, 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但越尔面上没甚波动,仿佛只是听她说窗外吹过阵风, 不足挂齿。
“嗯。”墨发女人又复垂眼,继续作符, 她在符箓一道上浸淫不知多少年,早已是形成本能,虽手带抖会让墨色重许多,但运笔依旧行云流水。
“不请她们进来吗?”祝卿安不知为何,今日总忍不住试探,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引得她话也多了几分得寸进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