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脑门。
她爬下床榻,想是去说开,但到门口又迟疑,若不说,之后师尊会如何对她?
会认真记她往后所言之事吗?
一阵诡异的心思让她住了脚。
可这样太卑劣了。
祝卿安心口跳得很快,她如今就站在门前,面临着抉择。
如果开门,那便是解释清楚,两人间说开。
如果不开门……
祝卿安手很久都不舍得抬起来。
可这样真的太卑劣了。
银发姑娘垂眸停在这儿许久,终于还是深吸口气,想是开门。
她不应该这样。
可她才是做下决定,门外却忽有一阵敲门声。
越尔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似往日的清丽柔和,微微发闷。
“徒儿,你见见为师可好?”
第077章 第 77 章
祝卿安停住动作。
似乎, 不用她自己决定了。
门开,银发姑娘淡望着外头所站女人。
越尔面上略含几分忐忑,见其开了门, 几步上前,伸手去牵她的袖子, “徒儿可还气?”
祝卿安垂眸看她手,不言。
这一看越尔却心下一跳, 试探与她相扣,指尖交缠传递阵阵暖意, 墨发女人稳住心神,借力往她走去,“听听为师解释好不好?”
乍听此言, 祝卿安心头有些不忍,但某种说不上来的阴暗念想让她没有解释,银发姑娘眸光闪烁一瞬,压住自我唾弃,慢道,“解释什么?”
这回她没有再说我不想听一类话。
越尔仿佛瞧见了点希望,背后风雪喧嚣, 她似想到什么, 以灵力挡去了无意飞来之雪屑,两手都握住她, “进去说?”
说着, 她还得寸进尺一般,勾了勾徒儿掌心。
女人指尖相较于自己而言, 微凉,因着平日里妥帖好养, 柔软滑腻,只在握笔两处指节有些粗糙的茧子,但是很薄,不细细摩挲感觉不出来。
祝卿安诡异觉一寸满足,往后撤去半步让开道,“嗯。”
她的确对师尊这些时日的讨好有些上瘾。
此前这女人根本不在乎她,如今竟也会对她如此小心翼翼,她晓得这点情绪不大对,可实在很难推拒。
若能再久一些该多好?
门合掩,这回越尔没有再不顾脸面靠上来,她方才思索许多,终于晓得,不是身体上的亲近,就能换来旁人真心,更多时候,言语和心绪的交互,才能换来真诚。
她松了一只手,跟上徒儿步子,宽大衣袍下交叠的手牵得十分克制,客气疏离,虚虚交叠再没有过多的侵占。
祝卿安却不自觉回望她一眼,忍住指尖蜷动。
她面上是对女人往前之举不耐烦,可当真被客气对待时,忽又感阵落寞。
师尊怎么不和平日那样爱贴近她?
银发姑娘抿唇,眼底愈发淡漠。
莫不是冷落这么些日子,这女人终于开始觉着厌倦腻味?
果然不能长久。
祝卿安面色愈发沉郁。
越尔被她唬住,很难晓得这姑娘脸色怎么自她进屋就越来越难看,还以为是她看见自己就烦,更是垂眼,咬唇撤开手,“为师已想明白。”
想明白什么?
祝卿安目光沉沉看她松开自己手,最后还是忍住没抬起来把人拉住。
想明白这般对自己不值?
她像是明悟,唇角微微牵起,自嘲般冷笑一声,但太轻太轻,甚至没被屋中檀香听去。
“是为师没考虑过徒儿感受。”越尔自她沉默这刹那,紧接着开口,将这姑娘无声自厌阻断。
祝卿安愣然,血红色眸子里还残存些嘲意,抬眼才流露点点困惑。
师尊在说什么?
越尔很少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跟任何人剖析过自己想法,毕竟她从来不需要说,遵循自己意愿而行即可,任何人都不值得她多有停留,其她人只会卑微追寻她背影。
若一个人从来只是得到,不曾有过失去,的确很难会去考虑自身之外的事。
越尔此前就没有想过。
就算毕烛曾让她有所停留,但她们两人不曾心意相通,又哪会面临之后的矛盾。
祝卿安不一样,这姑娘就像一面镜子,仔细照出她种种不足,终于让她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
越尔忍住心头几分耻意,掀眸与她对视,慢慢道,“为师此前只在乎自己,从未想过徒儿是何想法,也不愿去想。”
对于这个如今自己最为信任的徒儿,她远不止停留,而是终于在无尽向前的日子里,止住步子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