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改了自己的记忆?
可是这魔物有这种手段吗?
祝卿安拧眉,玄无连与她交流都会被红玉压制,怎么能篡改自己的记忆?
她胡乱想着,根本想不通。
“我本是凶兽祸斗的本脉,与其他脉系被一同镇压在诛魔台。”毕烛慢同她道,“后来天魔玄无出逃,连带着我的封印也有所松动,便一道出来了。”
毕烛垂眸,声音低下来,“起先只是在世间游历,我见世人多欢喜,但她善妒,只觉是人族抢夺了她子民的位置,我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分道扬镳。”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讲,而后我自愿封印血脉为人,被师尊捡了回去,专修苍生道。”
“只是没想到……”毕烛长叹口气,“没想到玄无当真是要覆灭人族,带着培养出来的魔物大军压境。”
“彼时天道有预言,所以许多宗门都不愿出手。”
“我知晓她是向我宣战,故而请命下山阻止。”说到这儿毕烛眉头又皱起,“她的确是故意的。”
“借此机会遁入我体内,当时我以为她已身死,剩下的魔物不足为惧。”
“没想到长珏也被她策反了。”毕烛有些痛苦闭眼,“她反叛得太突然,我没能防备受了伤,玄无更是趁我不备,借机控制了我的身子。”
祝卿安霎时抱紧了她,“阿娘……”
“那时的记忆我不太清晰了。”毕烛摇摇头,“只记得醒来时越尔抱着我哭得很惨烈。”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笑起来,“你现在应该是跟着她吧?”
“有这红玉在手,她若感知到,定会收留你。”
“小师妹虽然娇纵了些,但是她性子依旧是好的。”
祝卿安闻言顿了下,埋进她怀里,“或许。”
她不太能瞧出来毕烛所谓的娇纵和好。
师尊待她大概是与待阿娘天差地别的吧。
“玄无借我身犯下了不少孽障,”毕烛继续接着方才的话头,“虽不是我自愿下的手,但到底是与我沾上了关系。”
“且她那时困在我体内,最好的方法便是自刎一同消散。”
毕烛说得很冷静,全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何问题。
但祝卿安却抖了抖,愈发恐慌,“阿娘为何不再爱惜自己一点?”
“大道当前,谈什么爱惜不爱惜,世人安危才是重中之重。”毕烛无奈拍拍她。
“我自刎后,玄无不知怎么来的法子,竟将你从我体内分离出去,化作两人,我神魂受损,一半折在战场上,一半被她带离。”
“她是想借我残存的力量复生,但我不愿被她利用,故而强行镇压她,神魂更是虚弱,灵力尽散,变为了凡人。”毕烛谈到此,温柔笑了笑。
“好在是有你陪我。”
“那时你才那么小一只,像猫儿似的。”毕烛给她比划了一番,眸光愈发柔软。
“我很少带过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捡回来越尔,她也有一两岁那般大。”
“起先的确有点艰难,但后头就好了起来,你比她们都乖巧多了。”她捧起祝卿安含着泪的脸,轻吻了下这姑娘的额间。
祝卿安哽咽追问她,“那后来,后来您怎么……”
毕烛眼底也泛起泪,“阿娘很抱歉不能继续陪你。”
“为娘也想陪的。”
“但是天道难容你我,若当时还有灵力,或许能对抗一二,但为娘已为凡人,你更是才半大一只。”
“唯有以我为祭,把你送走才能遮掩。”
祝卿安顷刻间已泪流满面,喉间刺痛,“阿娘,都怪我,如若没有我,您也不至于……”
“说的什么话,若没有你,在大战当时,为娘便已没有活头了。”毕烛擦干净她的眼泪,与她额头相抵。
“我这一缕神识,留不了太久,大抵马上就要散了,你可还有什么要同为娘说的?”
虽然残忍,但她还是温和把这事说了出来。
祝卿安骤然回神,将自身记忆出了差池,以及玄无和红玉一事告知。
“你说什么?”毕烛愣住,连忙探查了一番,果真在祝卿安体内感知到了半步觉醒的凶兽血脉。
她一时生怒,又转为悲痛,“都是为娘对不起你……”
“是我害得你如此惨烈。”毕烛闭目,泪水浅浅滑下。
“阿娘。”祝卿安慌忙给她擦干净眼泪,摇了摇头,“该是我要走的路,大概也没办法规避,总会走到这个地步的。”
就像长虹,就像苍生道,最后都会找上她。
“我留于你的天机玉其中有驱魔法阵,可以抵御她,我当时想的只是借此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