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的确不爱过问她意见，从这些细枝末节就能体现出来。

她没再管越尔在想什么，也不想听这女人再说些为你好的大话。

越尔不会为她好的，这人心里只有自己。

祝卿安回首，离开。

越尔还难以接受徒儿所言，眸光颤颤，一时连阻拦都忘了，就这般站在原地看这银发姑娘渐行渐远。

雪越下越大，缓缓在青丝上铺满一层，她恍然未觉，没有抬手去扫。

远看，犹如一刹白头。

徒儿当真，也不要她了。

神不稳而气攻心，越尔口中一甜，体内压抑许久的灵气终于紊乱，逆冲丹田。

她的身体早在当初就被天机衍算折损，本源耗去大半，难以恢复，方才又压榨自己剩余的灵力，与长珏斗法，伤上加伤，这时再维持不住体面。

跪倒在地。

“咳咳……”她艰难抽息着，只觉身子破了许多窟窿，被夹杂着雪屑的寒风洞穿而过，经脉如破布，被拉扯得四分五裂。

此前与徒儿修炼得来的灵力，留存不住的逸散，消失于天地之间。

“别走……”她低声呢喃，凤眸湿润。

“祝卿安，求你……”

她终于说的是祝卿安，而不是毕烛，或许此刻，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是徒儿。

可笑是，她现在才意识到有什么用呢？

太迟了。

太迟了啊……越尔蜷缩起来，灵力流失的滋味不算好受，她再引动不了一丝紫气，只能无助地感受着自己修为一点点跌落。

多狼狈，她泪水自眼角滑下，闭目掐诀，试图汲取一些自救。

但她修炼的速度也只能堪堪与灵气逸散的速度齐平，若想飞回上清宗，根本做不到。

但坐仙舟回去的话，她这幅样子根本没有自保之力，此前还能靠威压震慑众人，现今只要被别人看见，就能轻易感知到她是具破洞空壳，谁都能踩上一脚。

届时……越尔打了个寒噤。

她不敢想那群恨她不知道多少年的修士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不行，先回金陵城再做打算。

越尔咬牙，忍着痛爬起来，周遭浅浅浮了一层紫雾，都是她溢出来的灵力。

期间还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一截墨色蛇尾忽停在她眼前。

越尔呼吸一窒，身子霎时绷紧。

第064章 第 64 章

“小师祖真的没事吗？”边临百无聊赖搬小板凳坐在燕处然的小院里, 指尖随意翻飞，催动飞剑四处乱飘。

咻——有一柄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擦着燕处然的耳边飞了过去, 削没了一小缕发丝。

燕处然停下背书，攥紧了书籍, 咬牙切齿道，“边临！”

边临一哆嗦, 屁滚尿流往旁翻过去，果然下一刻, 她的板凳上就冲起段三尺高的水柱。

“我不小心的嘛！”

这家伙，什么时候和万艳山学坏的，居然变成动口也动手了。

燕处然收回视线, 垂眸提醒边临，“莫问此事。”

她看得更细，想得更多，那日从通天塔出来仙尊脸色阴沉，其他宗门长老也好看不到哪去，她就怀疑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回了仙舟，小师祖再不见人, 说是受伤修养, 她就将二者联系，猜想是小师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后来仙尊又说闭关……燕处然这会也温习不下功课了, 合上笔记, 看来此事十分严重，但仙尊既不愿意说, 那她们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此时不去打扰就是最大的帮助。

“可她连庆功宴没参加, 又不来找我们，消息也没一声，很难不怀疑，她是不是根本不在宗门里！”边临仰天长啸。

“我好想她。”

“你又不是没有不见她更久的时候，修士闭关常有，你瞎嚷嚷什么。”燕处然虽是如此说她，可自己也不由开始想起祝卿安。

的确，自百宗比试之后，她们的感情更为深厚，又接连相处了这么久，如今一日不见，倒像是隔了三秋。

“你且温习着吧，我去找万艳山玩了。”边临拍拍屁股，把飞剑收回。

她也是太想祝卿安，没人可说道，故而来找燕处然，但这姑娘快要末考，正在温习功课，没空理她。

早听闻药阁学业繁重，向长老安排起课业来毫不手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若说陆无隅是操练她的身体，那向善生就是折磨门生的灵魂，实在可怕。

她走前怜悯地看了燕处然一眼，幸灾乐祸笑出声。

“你就没课业吗？”燕处然不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