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与巨龙交战于云雾之中。斗得难舍难分。

……已经十分魔幻现实主义了，哪怕现在在陆地上看见长腿自己跑走的南瓜马车祂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相邻的船只忽然有人惊叫一声：“快看！南瓜马车自己长腿跑了！”

顾无觅：“……？”

996再度复生归来：“宿主的意识与那位可是同等层次的存在哦。”

“啊啊啊啊够了啊啊啊，”祂略有几分死志，“不要再扰乱平静的生活了啊……”

然而尹亦一已经抱住一只天鹅的脖子，随之飞走了。顾无觅以为自己颇有种带小孩出门游玩的淡淡死意，既然已经出现远古生物复苏，想必在这个世界存活24小时已经成为真正的绝地求生。

好在离家远航的孩子没过多久便回来了，在此期间心理素质强大的伴侣已经研究好了数十种拍照角度和姿势，为其创造了几组分别名为“少女与天鹅”“神明与天鹅”“天鹅与少女神明”的写真集，并且觉得冲洗出来放在神域里也很不错。

一个小时之后二人上岸，在湖边交还游船时已经无人再排队了。顾无觅扭头看了一眼湖面，雕塑都逃跑后只剩下几丛水草和时不时跃出湖面的几条金鱼。游船老板蹲在岸边抱头痛哭，祂莫名有点心虚。

于是几秒钟后，湖中央的雕塑都原封不动地重新出现。

顾无觅暗自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天鹅振翅起飞，七彩巨鱼翻滚出巨浪，龙门上盘绕的龙飞向空中加入翼龙与朱雀的混战，电闪雷鸣。

996:“主神的意志是最高主宰哦。”

顾无觅：“……闭嘴，你不说话也没人会怀疑你扬声器坏了。”

尹亦一丝毫没发现这边的动静，正捧着相机翻阅照片——祂正尝试理解顾无觅的脑回路，在被问及接下来还有什么项目想玩时，头也不抬说了句：“饿了。”

这倒是件大事。

神明在神域之中可是没有进食的生理需求的，具体降临到诸世界中么……时有时无，不过食色性也，总归前后两者某种意义上是平等存在的。

在游乐园里实在是不能期盼有什么惊艳的饭，尤其如果整个世界都是神明所临时创造的。挑来挑去最后去了家火锅，至少味道不会太过奇怪，火锅底料么……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儿去。

冬天就该暖洋洋围在一起吃火锅嘛。

“有机会我们回家吃，”顾无觅一面将各式荤素菜倒进刚刚沸腾的汤里一边道，“去菜市场挑些菜，在家里开足了暖气，裹在毛茸茸的睡衣里用小电磁炉煮火锅，一面用投影仪放电影……”

祂说到一半没忍住，径自闷声笑了。

究竟是在怀念过去，还是憧憬未来呢？

依旧是总在羡慕未拥有过的，祂“看”未来的次数比尹亦一还要少得多，似乎只要将自己一直放置在时间里，就能维持仍旧是人类时的某些幻影。

这种时候某些神明就要问了，应当如何定义“人类”这种造物呢？

好像又回到一些形而上的本体论讨论，越是脱离原有的语境，越是容易陷入这种几乎算得上是空中楼阁的讨论中来。明确定义并不在实际上对神明的工作有任何帮助，毕竟天道自然，神明本也不会对神域中造物的具体生活有过多干涉。

“你想回去吗？”尹亦一学着顾无觅的方式，将捞上来的肉片在油碟里搅了搅，目光灼灼看着祂。

该如何形容祂的眼神呢？顾无觅总在这种时候失去形容一件事物的能力，分明从前也是靠文字吃饭的，但面对神明总是连语言也一同忘记了，就好像祂也曾与爱人一同诞生于那个无需语言文字的原初世界。

自锅中沸水升腾而上的白雾啊……视线便自然地模糊在其中了。

“回何处呢？”顾无觅被呛得往后退了一点，锅中的红汤溅起一点在指尖，烫得祂缩了下，“总归是你在的地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