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给叫了过去。
章台宫内,一别快要两年的父子再次相见,虽然在密信中早已知晓他这位长子变得黑了壮了,但此刻亲眼见到,还是让始皇帝有些诧异,这糙汉真是朕的长子扶苏?
那黝黑粗糙的皮肤,那干净却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那不肥硕却让人感觉很精壮的体格,跟人说,这是帝国扶苏长公子,谁信啊?
这分明就是长期从事农活重活的年轻糙汉!
但认真看,还是能看出这是他的长子扶苏。?6,1-看.书.网_ +追?最¢新¨章¨节,
不仅外貌有变化,精气神相比于一年多前更有变化,眼神明亮有光,虽是在长途奔波后立刻来见他,但一点未见乏困,反而看起来精神头十足,气质也更沉稳刚毅。
以前父子相见时,他总感觉他这位长子对他有一种倔强不服,这也是父子隔阂会越来越大的主要原因。
他这种性格倔强的人,哪能容得下另一个跟他很像的人同他倔,何况这厮倔的地方在他眼中还是错的。
但这次,他没再从他这位长子身上感受到那种不服倔强,而是敬重和理解。
扶苏恭敬跪地,向始皇帝行大礼拜见:“儿臣扶苏拜见父皇,儿臣以往不懂事,让父皇费心了!”
这句话不仅让始皇帝有些惊异,在殿内的蒙毅也同样如此,他这位长子竟然主动低头了,看来这次让他改姓换名到地方上历练,效果出奇的好。
始皇帝道:“平身吧!这般说来,朕与你之约定,你认输了?”
在自己父皇面前,扶苏也没隐瞒,很坦然地承认道:“是儿臣输了!去到民间,才知晓儿臣以往所想何等浅薄,凭一腔热血、自以为然难治好天下。幸亏父皇未听儿臣谏言,否则将为祸大矣!”
壮汉版的扶苏继续道:“此次去往民间,儿臣方知治一地方已是不易,何况治理大秦。儿臣曾以为自己有治国之才,可等失去公子身份,为一秦卒后,治理一地也甚为困难!”
“昔日,儿臣自以为知晓诸多‘道理’,却不懂那些‘道理’并不一定符于实际,否则再好的‘道理’也只是空谈,不仅无利,反倒有害。一切‘道理’当与实际相符!”
始皇帝道:“李念也说过类似之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壮汉版扶苏听了这句话,在心中琢磨了下,随后深以为然地点头道:“确是如此,此言虽简,却含大义!”
李念要是在此,听到这父子二人的对话,定会道:‘我没有,别瞎说,别乱传,那不是我说的!’
始皇又问:“你如今如何看儒家之法?”
扶苏平静答道:“想法很好,目的很好,然不合实际。且不说天地在变,国在变,人在变,便是儒家之法也未曾考虑过民间实际。若要强行推行,要么国改,要么儒家之法改变。”
“‘国改’即是使国变为适合儒家之法之国,‘儒家之法改变’则是让儒家之法变为适合国家之法。”
他这位长子此番到民间悟道,确实悟出了一些东西啊,不仅反思了自己的过往,还深刻反思了儒家之法。
始皇颇有深意地继续追问:“那你认为是前者更好,还是后者更好?”
对这个问题,扶苏显然也早就有过思考,道:“儿臣无法评判二者谁更好,因从未出现过,不敢妄言。”
听到扶苏的回答,始皇帝表面平静稳如老皇,内心却在点头赞许:他这位长子确实有所长进,李念那小子提出的方法还真挺有效。
始皇帝的这个问题是一个陷阱,回答谁好都不对,并且,他要看的是扶苏真正的回答,不是扶苏为了迎合他而故意给出违心的回答。
见始皇没开口打断,扶苏继续道:“以儿臣所见,前者几乎不可能实现,要使一国变为适合儒家之法之国,那得做多少更改?世间万物如大河之水,终是在向前行,而儒家之法……”
扶苏顿了顿,说出了他以前不会说出的话:“有不少落后于时之处,若让国因之而改,实则是在使国退步!”
孔子怀念的周已经过去了,还想着复周礼,那是在开历史的倒车,从先前变为向后倒退。
扶苏接着阐述自己的想法:“至于后者,让儒家之法改变适应于国,看似不错,可改变后的儒家之法,还是儒家之法吗?其又会真于国有利?兴许本向善的儒家之法反会化为恶法。”
不知晓后世之事,便能想到这么多,已相当不错,但这也有李念之故,若在历史上,扶苏不会产生这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