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蜀人。
费家在汝南的名声很不好,费立更是有酷吏之称,盖因其经常折腾大族。
费超问了一会后,来到谢安身边,简略禀报道:「殷淑妃家的。」
谢安点了点头,又起身入内禀报了。
桓冲、费超二人坐在一起,静静看着外间,
这一上午来了多少人啊?得有四五家了。难不成都是来找太子求情的。
桓冲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能。诉苦或许是有的,更大可能还是找太子表忠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不是一种以退为进?
政治上的事情太无趣了!桓冲暗暗叹了口气,终日蝇营狗苟,面目丑恶,远不如天子东征西讨,扫平天下有意思。
去岁征讨西域的大军班师,引起洛阳轰动。桓冲也去看了,看着如山如海的骆驼和骏马,他十分神往,将自己幻想成了征西将军,横刀立马,对跪伏在脚下的胡酋冷笑连连。
这才是大丈夫该做的事情!
就在此时,祭酒毛修(毛邦之子)领了一群兵士,抬着食盒走了过来。
桓冲、费超二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行礼:「毛祭酒。」
「辛苦了。」毛修回了一礼,然后挥了挥手,让军士给二人端来餐食,连带着门口八名守卒的饭食一并发下。
「竟有香料!」桓冲取出一碗肉汤,轻嗅了下,惊道。
「大惊小怪。」毛修笑意吟吟地看着这帮少年,道:「交州送来的,太子不愿独享,故分给将佐军士,若心中感念,好生做事就行了。」
「祭酒所言甚是。」桓冲肃然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毛修干脆不走了,避入棚中,和二人一起用餐。
「今岁少府已在广州引种香料了,今后此物越来越多,价愈廉,百姓兴许亦能慢慢享受,便如绵衣那般。」毛修一边取餐,一边说道。
「我怎么看到香料似乎涨价了?」桓冲突然问道:「可是南边有事?」
毛修一顿,然后认真地看了桓冲一眼,道:「林邑国知道么?」
桓冲点了点头。
「此国地少,故向来凯日南郡。」毛修说道:「前番越境屯垦,为朝廷发觉后,日南太守派人拆除其越境所建房屋,驱赶蛮民。林邑消停半年,后又卷土重来,竟然袭杀了数名日南郡兵。交州震怒,已遣人申斥,令交出凶手。商徒听闻此事,坐地起价,寻常事也。」
桓冲皱了皱眉。
他知道,汉时交州基本都是不开化的蛮人,有个千余兵、百副铠甲,就能吓得蛮人屁滚尿流,
故维持统治特别容易。
可范文就是靠给他的恩主打造兵器、营建城池发家的,这个林邑国的实力已然大大超越汉时交州驻军的实力了,现在想维持统治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如果朝廷与林邑国起冲突,光靠交州一地的实力怕是有点不够,毕竟范文有五万众,器械也不算很差,而朝廷在交州的兵马,其实多为当地土兵,战斗力一言难尽。
「先不管此事了,吃饭。」毛修拿起碗筷,说道。
三人遂低头用饭。
谢安依然没有回来,期间有人过来通传,说太子与谢安谈论会稽风物,大悦,留他用饭。
桓冲、费超二人羡慕无比。
他们知道谢安石有些喜欢故弄玄虚,但人家耍弄得很自然,浑然天成,却不是他们能学得来的。
通传之人很快来到了马车旁,将殷淑妃的族人请了进去。
没过多久,颖阴荀氏的人走了出来,竟然连顿午饭都没混上,
桓、费二人对视一眼,尽皆明了。
太子领受覆田劝农使一职,坐镇绿柳园,全天下都知道他的目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怎么可能松口?荀氏无人矣。
毛修用完午饭后,雨小了一些,便告辞离去了。
下午来的人少了一些,返回棚屋的谢安甚至打算拿出棋盘,想了想又放弃了,大梁朝的官场似乎不太兴这个。
这就是官场风气,在司马晋时期,觉得这是「率性」、「风流」,而在大梁朝,就认为这是「懈解怠」、「渎职」了一一当然,终究还是看人的,官位越高,特权越多,别人越不敢管你。
三个人枯坐了一下午,实在无聊,甚至小声谈论起了昔年天子居于此处时的逸事。
时过境迁,差不多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很多事情渐渐走样,变成了传说。
比如绿柳园有一株柳树,特别神异,乃仙人所化,大旱前一年托梦于今上,告以实情,故天子于广成泽垦田,种植冬小麦,在旱蝗二灾相继爆发前收获了一季粮食。
又比如汝水中有一蛟一,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