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招惹了……
那么从今往后,她的身边,若还敢有旁人,他定会斩草除根……毫不手软。
梦到这里,并未结束,我能在梦里看见,被放逐在人间的云漠离,几乎一整年,都和夜瑾离呆在一起。
一个依旧是衣衫褴褛,不施粉黛,更不在意形象的小乞丐。
另一个,是和小乞丐厮混了一年,明明落草为寇,却依旧一身贵气,穿着整洁,一丝不苟的贵公子。
他们一起在山野间狂奔,雨林中漫步,花海里嬉戏,像是忘却了彼此的身份,彻底融入了俗世,过着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的生活。
他们一同在芳草地里长谈,大江大河边对饮,甚至约定好了,来年春天,带对方去彼此生活过的故乡。
她要带他,去看传说中的林海雪原,一个大雪封山,纯白如画,世间最干净的那片仙境。
他则带她,去看一片开满鲜花的死海,那是充满死寂的苍茫之地,却又可为人带来新生。
那一瞬,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二人。
他看着她在一片花海中,笑颜如画,与七彩的蝴蝶为伍,干净的就像从未被侵染过的白雪一样。
她越是干净,便显得他越是污秽。
可只有与她相伴时,他才会短暂忘记,他本该身处黑暗,一直都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直到遇见了她,才见到了生命里,那一束会发亮的光。
可惜的是,意外往往来的比春天还快。
那日,她无故失踪,不告而别。
而他的期限也至,无法逗留人间。
谁都没有想到,花海中的约定,是希望,也是小乞丐和落魄少爷,诀别的最后一面。
后面的记忆,很多、很乱、很杂,在梦里闪烁的更是极快,快到我想要捕捉,都无法将它留下。
我只知道,他们连一句道别都没说,便于人世间走散了。
再见已是物是人非,彼此都有无法跨越的束缚,与身居高位夹杂于身的羁绊。
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夜瑾离故意不给我看后面的记忆,还是他只能让我看见,我与他相度,最快乐的这一段时光。
我能感受到,与他再见,已无曾经的快乐,多的是痛苦,是无奈,是隔阂。
我的心里忽然很疼很疼,就好像与梦里的我,能够感同身受一样!
我想,前世的我,在被放逐出南疆的那一段时光里,应该是把夜瑾离,当作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
也正是因为重要,再见后发生的事情,才会让我有这种,窒息得像是无法呼吸的疼痛。
梦快醒来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一个人在哭。
他一直喊我阿蛮、阿蛮,像是在对我忏悔,像是痛不欲生,像是做出了一个,让自己抱憾终身的决定。
他问,要是当年,我们没有约定,来年春天,去彼此的故乡。
而是我在约定那日,直接将我带走,没有让我回到南疆,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他说,南疆的雪,真的很美,就像我的眼睛一样干净。
可惜他后来去到南疆,不是我带他去的,我食言了。
他还说,但是死海里的花,一样很美很美,那是一种永不凋零的花,虽然世人厌倦,曾经却是他心里最美的地方。
直到后来,他去了南疆。
是梦终会醒。
醒来那一瞬,我猛地睁开了猩红的双眼,双目无神,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一时间,根本没有分清,梦与现实的区别。
我的眼角很湿,脸颊更是布满了泪痕,显然是大哭了一场,浑身上下,被抽离的连一点力气也没有。
甚至连夜瑾离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床边,我都丝毫没有注意。
“你哭了。”
他的声音响起,我呆滞的转过头看他。
“阿蛮,有一个问题,我一千多年前,一直没有问过你。”
“我们曾经山野而居的那一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他……轻轻的问我。
我的呼吸更是慢了半拍。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梦里的那段记忆虽然真实,却只有我和夜瑾离,和一些关于南疆,关于小狐……凤九倾的记忆。
除此之外,确实非常快乐。
至少那一年,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少,想起南疆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有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