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用鹤嘴锄的汉子撬铠甲的工夫不比他们挖石头差。
她求助过,衣着褴褛地跑到自家的产业里去一个个找,找那些朋友与伙伴,却被铸煌偷偷抓了回来,监禁三年,就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家被破坏成这副模样。
她不知道是谁告的密,她只知道,没人再支持她了。
现在,对磐石家族来说,奴隶确实是奴隶,匠人确实是匠人,主人只是主人而已,那些过去称兄道弟的人,和自己的主人越行越远,让他们卖命?休想。
迪茜知道这是父亲最大的一个错误,他曾经遭受过其他城市总督或亲王的笑话,他保证自己的女儿会配得上一个更好的丈夫,他希冀,其他的贵人不是把他们看成石匠或矿工,而是和他们一样的,真正的贵人。
所以他每日参加自己的政治游戏,晚宴、会议、演说,却看不到,石匠和矿工本身正是磐石有资格列席大师家族的根基。
而现在的这一切,就是他这个决定得到的回报,磐石家族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根基,他不重视的根基,失去了根,整个家族自然会慢慢走向灭亡。
瓷器挂毯,雕梁画栋,她和巴尔丹走在地毯上,前去一赏那个不会腐烂的标本奇观,伴随她走过年轻一生的一切,在她眼中就像是磐岩家族行将就木的病躯,愚夫家主野望的报偿,她能让这个家,重新焕发生机吗?
迪茜手指抚上红色门扉上的铜拉手,父亲曾经千万次带她进入时,摸上的铜拉手。
“就在门后,亲王,”磐岩之女,谣传是整个科霍尔最美的少女,露出了倾城的笑靥,“我希望您不会被他惊吓,”她不经意地扫了眼身后的侍卫,大部分卫队成员在附近站岗,还有八个人跟着他们,“太多的呼吸或许会让标本朽坏,能否——?”
“当然,那会可是很特别的珍藏,”巴尔丹或许已经把磐石的所有家产都当成自己的,当然不允许这里的宝藏有一丝一毫损坏。
他挥了挥手,卫队分列走廊两边,守在门前,“请,女士。”符合礼仪,声音冷淡,就好像不是和一个即将与他上床的女人交谈,而是和一个仆人或者女佣什么的。
还好,迪茜想,自己不用真的在这里逆来顺受地过日子,现在还不是最糟的情况。
托马德,至少托马德她见过,英俊,或许有一些骑士的粗野,但是怎么说,都要比巴尔丹更符合她的期望。
或许。
父亲,我不知道,父亲,我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家族,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族,
还是我自己?
他们把卫兵留在外头,窗子内被放下了窗帘,然后以黑布遮盖,整个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得靠蜡烛照明。
“这是为了防止阳光对尸体的损害,”迪茜一边解说,一边给蜡烛点火,“不管是女巫们,还是黑山羊的祭司,都知道阳光会让死去的东西消失。”
“是的,死物和生者的世界格格不入,总会消解在天地之间,所以我们总是把逝者的尸首放进棺材,埋入地下。”巴尔丹亲王接道,“当然,不包括献给黑山羊的祭品。”
“是的,赞美黑山羊的守护。”迪茜表面赞同,她感觉到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抚上她赤裸的背脊,拂过琵琶骨,停留在肩头。
刚刚点着蜡烛的十指不由停下,迪茜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半拍。
“您想,就在这里,现在就开始?”她忐忑不安地问道。
巴尔丹的手没有停下,而是越过了锁骨,在她胸前一晃,让她呼吸急促。
然后他扼住了她的脖子,从背后!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贱人!”
迪茜抓住握住自己白皙脖颈的手,她抓出了道道血痕,却无法阻挡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那个密道在哪,告诉我!如果不是我不想在自己人面前丢脸,如果不是你的子宫还有用,”巴尔丹亲王咬牙道,“你现在已经死了!”
迪茜感觉意识和空气一样都在抛弃自己而去。
她快不行了,肌肉紧绷,她不想死!
噗。
她听到脚步响起。
【席恩】
“我去找那个女人,她已经有些疯狂了。”多内尔提剑在手,秀气的脸上杀气暗藏。
一看就知道没杀过人。
“所有的女人都有些疯,”席恩说道,联想起莱雅拉、凯特琳夫人还有自家姐姐,“而且全都见惯了流血和痛楚。”
他们在下水道疾行,身后跟着百个剥皮团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