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错误。
她,并没有殉葬。
只是,那个假冒的孩子,依旧成为了周朝的帝王。
玄景,彼时是她所救,所以,他刻意用医书接近玄景,并最终培植玄景,希望,在颠覆周朝后,他会成为一代明君,可惜,不过是一场错误!
不过须臾,龙兽的血就被取来,那是一碗墨黑深邃的血,冥霄端上后,就缓缓退出石室。
冥曜手执着这碗血,掌心微用力,冰墙便咯咯地裂开一条缝隙,他将这血,悉数地浇在这最后一株天圜玫瑰之上,它的重瓣在接触到第一缕血时,微微颤抖了下,整个花瓣似波澜般舒展开来,漾起更妩媚的色泽,芬芳甜味萦着周遭的一切,丝丝嫣红染上纯白的花瓣,然后,渐渐渲漫吞噬所有的白色,在变为血色玫瑰的最后刹那,花蕊深处,涌起玄黑的星火,随着,最后一缕血的渗入,化为虚无。
红色天圜玫瑰,带着最冶艳的光泽绽于她的眼前,冥曜的手一收,那朵玫瑰便从冰墙内骤然握入他的手心,他微一用力,整朵玫瑰悉数化为血色的粉末,悉数字落进他另一只手已然拿出的瓷瓶内。
做完这一切,他把这瓷瓶交给她:
“拿去罢。”
“曜……”她还想说什么。
他已对着石门外道:
“霄,带她走!”
冥霄立刻进得门来,甫抬眼,已见冰墙内唯一一株天圜玫瑰消失不见,他怔立在那边:
“主公——”
“带她出去!”冥曜打断冥霄的话,毅然地道。
“是!”
冥霄的手心,全是沁出的汗,躬身:
“请随我来。”
她缓缓从地上起身,凝向冥曜,他对她轻柔地一笑,一笑间,犹如当年一样,晴霁曌开。
“谢谢!我会再回来的。”
玄忆的命,太医维持不了更多的时间,她这一次涉险进入北郡,再回平川,仍是一段不算近的路途。
“嗯。”他轻轻点了一下头,不再多说一句话。
她转身,随冥霄往石门外走去,石门重重落下时,她下意识地回转螓首,却看到,坐在椅上的冥曜,身子骤然地瘫软下去。
她停住往前走的步子,已然不顾石门重重落下,要奔回门内。
冥霄迅速按动白璧,阻住石门的落下,她的身子,却是扑到地上,几乎是爬着,过了石门的那到缝隙。
直到过了缝隙,她都没有再站起来,因为,冥曜已从椅上,滑到了地上,他雪色的身影,匍在开启的冰墙后,一动都不再动。
她不知道,是怎样爬到他的跟前,她只知道,此刻,连走一步,都那么地艰难。
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冰冷,再如何,都温暖不了的冰冷。
“曜!”她只唤出这一字,其余的,皆是说不出来。
冥曜缓缓抬起脸,银丝覆住他俊美的脸,他低垂眸华,轻声:
“宸儿……我不要你看到……我这样……”
“曜,刚刚的兽血到底是什么?!”
“宸儿……能活着……再见到你……够了……”冥曜的手缓缓抬起,想要拭去她坠落的泪珠,可,终究还是差了那一点,他的手再够不到,再够不到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
就如他和她这一辈子,其实,差的,终究,也是那么一点点……
咫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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