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滴血盟,也是在当晚,就撤离宫中,另四散于京中各处联络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然,在这措手不及后,一切,似乎又都太平静。
但,绯颜显然,并没有多少时间去留意这一切。
她心里念着的,仅是能尽快抵达平川,只有亲眼见到玄忆,看到他平安,她愈渐束缚忐忑的心,方能平息下来。
平川隶属西郡,是和东郡交界处的一处大城,距镐京有将近半月的脚程,绯颜沿途执意不肯歇于客栈,这样日夜兼程,虽能早日抵达平川,对于她的身体无疑是最大的考验。
这般的赶路,她的身子,一日孱弱于一日,腹痛时时发作,到了离京第十四天,越来越接近平川时,她的下身甚至开始有淋漓的出血症状,起初,她以为是葵水,不过,很快就发现,这不规则的出血和葵水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种区别在晚间,停车歇息,院正按着惯例把脉时,才发现究竟是何原因。
院正的眉先是皱出一个‘川’字,不过须臾,‘川’字未展开时,与其说是欣喜,不如说是沉重地道:
“恭喜娘娘得怀龙嗣!”
一语甫出,车内的果嬤嬤和佟儿皆是喜上眉稍,然,院正犹自焦灼的脸,却让她们的这份欣喜僵在脸上,再笑出灿烂。
此时,奕鸣趴在绯颜的腿上,车上的时光,他最喜欢这样的姿势,闻听此言,他抬起脸,虎声虎气地问:
“你的意思是丫头要生孩子了?”
这一路,他极其粘着绯颜,却还是喜欢唤她‘丫头’,并不愿以母妃相称。
绯颜亦由得他去,并不与他为这称呼多做计较。
“回太子殿下,娘娘确实有了身孕,但是——”
“但是什么?”奕鸣仿佛察觉到什么,略撑起身子,问。
“娘娘有先兆小产的症状,之前娘娘的腹痛,应该亦与此有关。”
绯颜一直静静地听着院正的话,她的心底,与其说有着初闻得孕的欣喜,不如说,同时,更被一种深深的忧虑所替代。
她清楚,这一胎对她意味着什么。
离宫时,她没有到太和宫去拿天母草,这意味着,她这胎,很难保住。
所以,院正的话只让她觉得忧虑忡忡。
奕鸣在这当口抓住绯颜的手,对着院正道:
“你即为太医院的院正,若连主子都护不得周全,还留你何用?”
此一言甫出,他倒颇带了几分太子的威仪,却全然不似他这个年龄的娃娃该说出的话。
帝王家的孩子,果然,还是不同于同龄娃娃。
绯颜反手握住奕鸣的手,目光望向院正,毅然道:
“这胎不论如何,请院正设法替我保住!”
“这——”院正眉心皱得愈深。
“院正,若你保住娘娘的胎,自然皇上对院正会额外的优待,若保不住,恐怕,这千机的解药,院正也是得不到的。”果嬷嬷在一旁道。
“微臣定当竭力保住娘娘此胎。这亦是微臣的职责所在!然,现在远离城镇,纵开方子,也无药房可抓药,请娘娘见谅。”
这几日,为了尽快抵达平川,他们没有走城镇大路,仅是从靠近东郡的一处小道,直切进平川。
虽然,有一点危险,可,这是最快抵达平川的路途,比走其他的路要减少起码三日的脚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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