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去,不再望他。
她怕,再望下去,会迷失在他的眸底,愈陷愈深。
他的手却执过梳子,替她悉心梳着青丝三千,柔声地道:
“朕想陪你用膳,就过来了。”他说得倒是直接,“怎么起身了?”
“一直躺着,有些晕,就起身了。”
如果只是头晕,她怎会起身。
只是,心里那一处的空落,以及淤堵,才让她不愿再卧于榻。
他仿似透过铜镜,从她平静的脸上瞧出些什么,道:
“待到除夕,朕免朝时,带你去颐景行宫,那里,最适合大冷的天去。”
“呃?”她发出这一个音节,心,却不可遏制地滞跳了一拍。
“这一次,路途不会颠簸,朕保证。”
他放下手中的梳子,转到她跟前,目光轻柔地凝向他。
“嗯。”又只是一个单音字,下意识地,她把脸埋得更低。
彼时,他透过铜镜瞧着她,不论怎样,终是不会太真切。
然,现在,他就这样望着她,以前,她不曾发觉,自己丰腴成这样,但,现在,她终是知道了。
所以,今晚,他去鸾凤宫之前,她不希望,他多瞧一眼她现在的样子。
毕竟,皇后陈锦是纤瘦的。
而皇后陈锦,虽非直接杀害她母亲的人,但,碧落的突然转变,难道,真与陈锦无关么?
她不能耗费心力去多想,可,她并不能真的做到不进心。
思绪未定,她突觉身子一个腾空,一惊间,恰是他打横抱起了她。
“又重了不少。”
他看似淡淡地说出这句话,落进她耳中,自是别样的计较。
她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襟,籍此,让看上去确实笨重的身子,稍稍地借点力,他觉察到她的小动作,沉声:
“怎么了?”
“唔,只是,有些不习惯。”
她搪塞着,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又被他察觉,脸颊蕴升的红晕却将耳根子都一并地染红了。
他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话语甫出,却只让她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是不习惯这样被朕抱,还是不习惯,心里突然计较起朕的喜好来呢?”
“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脸再红,总不能沉默啊,若沉默,岂不是代表她默认了呢?
他干脆停下步子,不放她下去,却也不再走一步。
她觉到他不动了,手稍稍地再勾紧了他颈部几分:
“皇上,放臣妾下来,臣妾——身子太重了。”
他只愈紧地抱着她,睨着她此时娇俏红染的样子,语音低徊间,带了几分暧昧:
“朕不觉得重,朕,喜欢你这丰腴的样子。”
“呃——”她惊愕地抬起脸,恰对上他碎星闪闪的眸华,那里,湮出一丝幽蓝,一如,初见时那般。
只是,初见时,他哪里有现在这样温柔呢?
“她们说的,你倒信,朕和你说过的,你何曾也信了,就好了。”
“谁说我不信你的话?”
她嗫嚅着界面说出这句话,觉到失仪,再要收口,终是来不及。
“怎不称臣妾了?”
他的语音里似乎带着笑意,落进她耳中,却听成另外的意思。
“臣妾逾言,请皇上恕罪。”
他瞧她又小心谨慎起来,不再逗她,只把她轻轻放到榻上,修长的指尖抬起她的下颔:
“你呀,又开始迂了。”
“这本是宫规,臣妾自然该是去守的。”
她避开他的目光,好奇怪,每每这样,她的心,越来越跳得疾速。
“以后在朕跟前,不必再自称臣妾。”
他松开她的下颔,看似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也别去听她们口中所谓的朕的喜好,朕喜欢的,就是那个叫纳兰夕颜的迂腐女子。”
“喜欢?”她复吟了这两字。
只是喜欢么?
他返身,在榻旁的几案前坐下:
“今晚这些菜色倒是清淡。平日里,你陪着朕,用的膳食到显得腻味多了。可见,朕若不来你这,你也少了些许的拘束。”
“皇上喜欢清淡的菜肴么?”她低低问出这一句话。
“朕的喜好,常是身不由己的,但,朕在你这,却是随着心的。”
这句话里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