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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明媚,落进阿兰的眸底,截然,是另外种味道。
“是。那我下去了,有事,你唤我一声,我听得到。”
“今晚,不用在外殿守了,回去休息吧。还有,让那些粗使的婢女,都一并去休息,不用值夜了。”夕颜的手轻轻抚过地图的一角,看似体恤地道。
“可,万一,风长老喝醉了,总要有人奉上醒酒茶吧。”阿兰轻声质疑着。
夕颜略垂螓首,笑得,几分羞涩:
“这,我自然会奉,去吧。”
这一笑让阿兰再如何,都做不到镇静,她收回簪尖,她脸上的笑,凝滞了般,惟有眼底,那些许的愤愤显露无疑。
夕颜再抬起脸来时,阿兰的身影已消失在殿外,她走得极快,正是这份快,夕颜听得清,阿兰的行走,落地,是无声的。
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
她用手支着颐,这凤环,真的,好重……
“怎么还戴着,不重?”
风长老的声音不知何时从她耳边传来,她的身子震了一震,看来,她又嗜睡了,连他进殿,都未察觉。
他觉到她的身子一震后,接下来是僵硬。
何时,她对他,才能自然一些呢?
“不是按着规矩,需要你来替我除去么?”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不过是在说着极普通的事。
而实际上,除凤环,是洞房前最后一个礼仪步骤,象征白头携老。
然,在她的口中,只是规矩,无关乎其他。
“我该早些回来。”他的语音里,却做不到平静,隐隐,有些暗潮涌动。
她没有应他话,他的手轻轻地替她解开发髻上的凤环,不知道是不是压久了的原因,还是他第一次解,凤环上的一个小银扣,缠住了她的一小缕发丝,他一手拿着凤环,一手想帮她解开缠住的发丝,不想却扯痛了她,听到她轻轻唤了一声,他的手一滞间,她淡淡地道:
“别解了,拿剪子绞了就是。”
随着这句话,她的手覆到发髻上,恰与他的指尖相触,她的手猛地一缩,他的手也有了些许的讪讪之意。
“今晚不适宜绞发。你忍着点,我来解。”这句话,他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洞房夜本结发之夜,绞发即断发,是不吉利的。
今晚,对他来说,真的是当作了结发之晚吗?
这么多年,他何曾想过‘结发’这个词呢?
于他,他一直认为,是奢望。
只是,今晚,他却由着自己去触及这份奢望。
他只有一只手可以解,即使他的手指不算笨拙,仍是费力的。
“我来托着凤环……”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她的手做出一个托的姿势,示意他把凤环放到她的手中。
彤色的烛影间,她纤秀的指甲并没有染上丹蔻,葱葱玉指上,冶出的是贝壳色的光泽,一如,她最初给他的纯涩感。
他喜欢她的纯涩。
这一刻,他知道。
把凤环放到她的手心,他的手,那么近地靠着她洁白的手腕,有些相绕的意味,仿同,喝交杯酒时的缠绕。
这一刻,让他素来以为冷漠自制的心,都漾起一丝的暖意。
他解得很慢,不知是怕弄疼她,还是,他希望能将这样的时刻延长。
直到他觉得她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才发现,维持这样的姿势,她该是多么不舒服。
他凝了神,悉心地把她的发丝一根不落地完好解开,刹那间,她乌黑柔轫的发丝从他的指腹滑过时,让他,蓦地有想握紧的冲动。
只是,他仅能将这冲动,化为迅速接过她手里的凤环,说出最简单的两个字:
“好了。”
她这才把手放下,无意识地揉了一下手腕。
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一丝酒意微醺,她稍侧了眸子,看到,他该已沐浴过,然,红色的喜袍却依旧穿着。
他将凤环放到一旁,看着她铺在几案上的地图,问:
“怎么还在看这张地图,有什么发现吗?”
“今晚,你和各部落头领商榷得又如何?”她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他面具后的脸浮起一丝莫奈何,方才那些细微的感觉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
这,才是他和她之间维系的根本。
“这些部落头领,大部分都是当年苗水族的老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