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泥,头发散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身下的血正往外涌,红得发黑。
母亲的脸侧着,眼睛睁得圆圆的,首勾勾盯着她。
刚出炉的包子滚落在地,热气混着血腥味扑在脸上。
血珠子砸在她手背上,烫得像火,又冷得像冰。
“妈妈 ——”
喉咙里滚出的呜咽卡在半截,现在的慕潇和九岁的她叠在了一起。
徒劳地睁大眼睛,视野里却只有一片绝望的虚无。
夜盲症带来的恐慌比任何敌人都更让她无力。
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风吹过窗棂的呜咽,甚至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都在放大她的无助。
她急促地喘息,在黑暗中摸索着,身上血珠渗出来也没知觉,嘴里反复念叨着:
“手链…… 妈妈的手链……”
摸索到泳池边,一只脚踏空,“咚” 的一声闷响在空荡的馆里荡开。
她跌进水里时,冰冷瞬间钻进身体,呛得她剧烈咳嗽,眼泪混着池水往下淌。
黑暗里分不清上下,只能胡乱扑腾,脚踝被什么东西勾住,一拽就往下沉。
“别拉我……” 她拼命踹腿,指甲在池壁上抓出几道白痕。
“妈妈…… 我害怕……”
她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气音,黑暗里仿佛又看见母亲圆睁的眼睛,“手链……别丢下我……妈妈。”
那串手链是母亲留的最后念想,她不能丢,就像当年她没能抓住母亲倒下的身体。
水面晃荡得更厉害,喉间涌进咸涩的池水,她徒劳地蹬了两下腿,却被恐惧缚住全身。
哆哆嗦嗦探出水面,仿佛看见池子里有个黑影子,正贴着池壁慢慢朝她游过来。
那影子忽隐忽现的,跟之前淹死在这泳池的女孩长得特别像。
她想喊救命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冰凉的池水漫过肩膀,每一下水波晃动,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
突然,那个黑影猛地加速,一只惨白的手 “唰” 地从水里伸出来。
(这是她在黑暗中滋生的恐惧幻想,就像你一个人睡觉,总觉得有个鬼和你背对背,连脚趾都不敢挪出被窝)
意识在窒息中渐渐涣散,眼前浮现出妈妈温暖的笑脸,她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