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真听见了,还是脸和小腹上的温热让她有了安全感。
傅沉舟的话刚说完,她的眉心便舒展了很多。
随细长针头扎进肉里,原本蜷缩着的陆临霜浑身一抖。
早有预料的傅沉舟首接倾身将人抱紧到怀里,覆在她耳边的嘴还在安抚着,“没事的,没事的,阿霜不怕。”
阿霜,陆老爷子在世时,对这位独孙女的昵称。
“呜呜呜。”
陆临霜呜秃的说了句什么,像是再喊一个名字。
女医生没听清,傅沉舟却是听清了。
心头酸涩,带着茧子的指腹在脸蛋上揉了揉,动作很轻,却含满了沉甸甸的爱意。
“嗯,我在。”
她喊得是妈妈,傅沉舟并不在意这些。
不管此刻的陆临霜将他视为谁,即使是沈砚之,只要能让她为之舒心,傅沉舟都情愿去扮演那个身份。
只因,他希望他的宝贝紧张的心有着落,希望她不要受苦。
他爱她,早就己经爱的无法自拔。
即使知道靠近她就是靠近了砒霜,他也甘之如饴。
其实,在傅沉舟的计划里,他本不想那么早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知道这阶段的她心里很乱,很脆弱。
他想守护她。
想让他们两个的感情干干净净,纯粹的不掺杂一丝杂质。
而不是逮着裂缝趁虚而入,做什么捡漏王。
这才有了陆临霜所感觉得“他的冷漠”。
可傅沉舟还是破功了,就只是在她沁着满头虚汗,偷偷咬牙捂着小腹的时候。
他自以为坚如磐石的心,当即就软了。
他对她,不管过了多少天,多少春秋,多少岁年。
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破防。
许是这会儿的傅沉舟太过温柔深情,让一边的医生都忍不住的看愣了眼。
她服侍傅家子女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男人如此一面。
要知道,作为傅家二子,他对外所扮演的形象是虐戾嗜血的暴君,是身处黑暗吃人不吐骨的傅家牙爪。
傅家上下所有员工最最怕的就是他——傅家小二公。
是不可撼动的巍峨雄山,是镇住一切邪恶,守护傅家后续百年无恙的邪石。
就是这样一个被外界不惜用“邪淫满贯”这种承载万千罪孽的词来形容的男人,此刻却用着最温柔的语气,最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怀中的人儿。
他视她为掌中宝,天上月。
含着怕碎了,捧着怕坠了。
总感觉自己给的还不够,做的还不好。
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在这过往数年里,时时刻刻以不同的形式守在她的身边。
他将他的爱毫不掩饰的宣之于行动中。
任是像女医生这种历经岁月看透一切的红尘外人,见了此番情景都不免动容几分。
收了针,医生将被子重新掖好,退到一边,看向傅沉舟。
“傅小公,这针特效镇痛剂下去,可以让陆小姐在十二个小时内不再腹痛。但副作用是嗜睡和恶心呕吐。”
傅沉舟始终望着怀里的人儿,“只能这样?”
他好像有点不满,因为银丝镜后的眼睑微微下凝了一瞬。
被光束折射出的细碎银光,寒若冰窟,卧室的温度都跟着浮了层凝霜。
医生浅吸口气,“能做的都在陆小姐身上做了,真……”
冷光袭来,她忙吞回话术,尝试在脑子里搜刮出些个办法来。
“我会让下面炖好可以缓解症状的药盅来。至于陆小姐的痛经问题,我回去后立刻对症研究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女医生说的尽可能周全,而为傅家人做事,这是一贯。
听到一声轻“嗯”,女人暗暗松口气。
“傅小公,我先去配药膳。”
傅沉舟只搭了下眼皮,配那狭俊绔戾的沉容,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邪祟。
若不是意志足够坚定,医生真的会质疑刚才所见那番。
耳边不禁想起管家那句,“傅家二公子的例外,唯有陆千金可摘。其余人,还是捧着脑袋小心做事吧。”
看眼将昏睡中的人儿如获至宝般轻捧在怀中的伟岸身躯,医生默声颔首,回身带上还没来得及盖好的药箱,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