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按着王莽的手脚，也忘了用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一般，“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踩在王莽背上的刘彻身上！

刘彻脸上的滔天怒火和帝王威严，在王莽吼出“巫蛊之祸”、“逼死皇后太子”这几个词时，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凝固、僵硬！

他那双原本燃烧着怒火、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瞳孔猛地收缩，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深沉的痛楚、悔恨和…狼狈！

他踩在王莽背上的脚，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那挺拔如松的身躯，似乎也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脸上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血色，迅速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尴尬！

无与伦比的尴尬！

如同最华丽的袍子被当众撕开，露出了里面最不堪的虱子！

刘彻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怒斥王莽血口喷人，想维护自己一代雄主的尊严…

但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巫蛊之祸…逼死据儿和子夫…这是他心中最深的伤疤，最痛的悔恨！是午夜梦回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如今，却被一个他视如蝼蚁的篡位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高祖、父祖、甚至还有这个死对头的面，血淋淋地撕开！

他能说什么？说那是江充的错？是匈奴的阴谋？

这些借口，连他自己在夜深人静时都无法完全说服自己！那最终下旨的，是他刘彻！

嬴政看着刘彻那瞬间僵硬、尴尬、甚至带着一丝狼狈的表情，嘴角的弧度简首要咧到耳根了！

他慢悠悠地又啃了一口西瓜，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在这死寂的场面中显得格外刺耳。那眼神，充满了“看吧，我就说你家破事多”的戏谑和嘲讽。

胡亥也看呆了，手里的瓜“啪嗒”掉在地上，摔得稀烂。

他看看脸色煞白、哑口无言的刘彻，再看看地上虽然被压着、却一脸豁出去般惨笑的王莽，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

（内心：这…这骂架还能这么骂？揭老底啊？太狠了！）

刘邦、刘恒、刘启、刘盈西人，看着刘彻那从未有过的尴尬和沉默，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巫蛊之祸的惨烈，他们通过“天音”早己知晓。

那是刘彻晚年无法洗刷的污点和痛楚。如今被王莽这样当众撕开…

王莽喘着粗气，脸上沾满泥土和草屑，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报复性的快意，死死盯着哑口无言的刘彻，嘶声道：“怎么？无话可说了？武帝陛下？！你造的孽！你欠的血债！比我王莽多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