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寡人,永不原谅!”
胡亥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灰败。
“但,” 嬴政的声音更加冰冷,“寡人,不会再提!”
胡亥涣散的眼神似乎聚焦了一丝,难以置信地看向嬴政。
嬴政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刺入胡亥的灵魂深处: “从今日起,你记住——”
“在这岛上,所有事情,无论巨细!”
“最苦!最累!最脏!最危险!”
“都由你——第一个去做!最后一个休息!”
“寡人要你活着的每一息,都在为你的罪孽——赎罪!”
“做得到,苟活。”
“做不到……” 嬴政没有说下去,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根滴血的木矛,矛尖遥遥指向柱顶的胡亥。
那冰冷的杀意,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威胁!
胡亥看着那根沾满自己鲜血的木矛,看着父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随时会再次将他拖入死亡循环的冰冷杀意,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垮了一切!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光台上滚爬下来,“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嬴政脚边的沙地上,额头疯狂地磕向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做得到!做得到!父皇!儿臣做得到!儿臣发誓!从今往后!所有事!最苦最累最脏最危险!儿臣第一个上!儿臣赎罪!儿臣赎罪啊父皇!求父皇给儿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胡亥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额头很快磕出了血,混着沙子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卑微到了尘埃里。
嬴政冷冷地看着脚下这个如同烂泥般磕头求饶的儿子,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缓缓放下木矛,转身,不再看胡亥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滚去把血迹清理干净。” 冰冷的声音丢下最后一句命令,嬴政拖着那根滴血的木矛,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巨大的、如同陵墓般的“帝皇宫”。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充满了无边的孤寂、滔天的恨意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疲惫。
胡亥瘫软在沙地上,劫后余生的巨大虚脱感让他浑身发软,但父皇那冰冷的背影和话语如同跗骨之蛆,让他知道,他的“赎罪”生涯,才刚刚开始。
从今往后,他在这方舟孤岛上,将活得比最卑贱的奴隶还不如。
光台上的刘邦,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收起了所有的戏谑。
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这位千古一帝的恐怖和……悲凉。
他咂了咂嘴,眼神复杂地看着那巨大的茅草建筑和走向它的嬴政,又看了看沙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胡亥,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低声自语: “啧……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