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遮掩住一闪而过的情绪,声音平静无波:“应该的。”
沈听白轻轻“嗯”了一声,仿佛闲聊般随口问道:“昨天,你二叔和谏之他们,没再给你找什么麻烦吧?灵堂里我看谏之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
沈佑闻言,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捕捉不到,像水面投下的一粒石子,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他抬眼,那双平日里深邃沉静的眼眸,此刻竟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属于“未成年小朋友”的无辜和困惑,语气也轻快了些:
“没有啊。谏之哥就是关心我,看我脸色不好,问我要不要多休息。我年纪小,他们照顾我是应该的。”
他甚至还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天真”语气,仿佛真的只感受到了兄长的关怀。
沈听白盯着他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那声音里混合着无奈、了然和一丝只有父子间才懂的、带着点亲昵的嘲讽。
他低声骂了句:“兔崽子!在我面前还装?”
沈佑脸上的“天真”瞬间敛去,恢复成惯有的沉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被戳穿也无所谓的精光。
他端起手边的热茶,浅浅啜了一口,没有接话。
沈听白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被更深沉的凝重取代。
他掐灭了雪茄,身体微微前倾,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沉重起来。
“好。”沈听白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肃杀,“居安,你心里清楚,你爷爷走得突然,但绝非偶然!”
沈佑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这宅子里外,多少人盼着这一天?这几天在灵堂前流的眼泪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沈听白的语气冰冷而锐利,“他们,还有外面那些闻着血腥味就扑上来的豺狼虎豹,暗地里早就磨刀霍霍了!只等一个契机,一个像你爷爷离世这样天大的契机,妄想扑上来,把沈家这艘大船撕开,分食殆尽!”
他锐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沈佑,仿佛要将这残酷的现实烙印进儿子的骨髓里。
“这几天,你稳住了内宅,很好。但居安,这仅仅是序幕拉开前的平静,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A市这潭水,现在浑得能搅死最凶猛的鲨鱼!老爷子一去,所有按捺不住的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明枪暗箭,防不胜防。”
沈佑的心沉了下去,父亲的话印证了他心底最深的隐忧。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起。
“我早就布了局,”沈听白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成竹在胸的杀伐气,“引线埋了不止一条。现在,就是要等,等他们得意忘形,等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把尾巴都露出来。然后……”
他微微停顿,一字一顿,斩钉截铁:“一网打尽!”
那森然的杀意,让沈佑瞬间明白了父亲要做什么——
一场彻底的清洗,一场针对所有内忧外患的血腥肃清!
“但这局棋,太险,也太脏。”沈听白话锋再次陡转,目光如炬地首视沈佑,“居安,你是我沈听白的儿子,是沈家板上钉钉的未来掌舵人。但正因为如此,你现在绝不能留在A市!留在这里,只会成为靶子,成为别人攻讦我的软肋,甚至……成为对方狗急跳墙时,用来要挟我的筹码!”
沈佑的心猛地一坠,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沈听白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首接抛出了决定:“你先去墨西哥。我在那边留了条‘路’,有人打理,但终究不是自家人,需要一颗定盘的星去坐镇。”
墨西哥?
沈佑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与沈佑预想的完全不同!
“你去,最合适。” 沈听白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安排,“其一,替我‘看’住那人,稳住局面。其二,”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也是最重要的——历练。那里的路,我己为你铺了个轮廓,但砖石细碎,沟壑纵横,需要你亲手去夯实、去整合、去趟平!没有三五年功夫,磨不出真章。”
他走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如山般倾轧下来:“居安,纸上谈兵终觉浅。沈家未来的掌舵人,不能只活在A市的金字塔尖,不识江湖风浪,不懂草莽手段。这第一站海外,就是你的磨刀石。待你整合完毕,带着实打实的功绩回来,A市这边……”
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些聒噪的声音,自然也就堵住了。那时,你才算是真正坐稳了继承人的位置,名正言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