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卑劣，他不知道自己看完后会不会再某一刻对上那双明媚的眼神时会有一瞬间失格的心疼，会不会被发现异样...

这份异样会不会被这个内心有可能敏感的女孩发现...

但他还是选择不受控的翻阅着，心理评估的所有项都显示正常，他不受控的松了口气。

但他随后留意到表格上"家庭情况"那一栏，方才还翘着的二郎腿不知何时放了下来。

窗外蝉鸣突然变得很远，表格上工整的字迹像一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他心脏最软的那块肉里。

【西岁时父母离异，由爷爷奶奶抚养，十岁时爷爷奶奶去世...】

他猛地合上文件夹，动作太急带倒了手边的保温杯。

沈佑从数据中抬头时，只看见高云寒正手忙脚乱地擦拭溅到表格上的水渍。

沈佑扔来一包纸巾。

高云寒扯了扯嘴角想回句玩笑，却发现喉咙发紧。

因为他想到那些字迹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少女以一种极其客观的角度在整理事实。

甚至没有任何涂抹修改，他突然想起上周体育课，苏雨彤把最后一块巧克力掰成两半塞给他时说的话："多吃点，看你瘦的跟竹竿似的。"

当时阳光很好，她眼睛弯成月牙，睫毛上还沾着跑步后的细汗。

那样明媚的笑容背后，原来藏着这样的往事吗？

他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不是同情，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无意间撞见蝴蝶褪去翅膀上的露珠，既为目睹这脆弱的一刻而愧疚，又为它依然能飞向太阳而震动。

"喂。"沈佑用钢笔敲了敲桌面，"心理健康评估表装订给我。"

高云寒回过神，迅速将那份文件塞进档案堆最底层。

他太清楚了，有些秘密就像舞台幕布后的绳索，一旦拽开，所有的光鲜亮丽都会轰然倒塌。而他绝不能成为那个扯开幕布的人。

"你怎么了？"沈佑挑眉。

"没事啊。"高云寒重新翘起二郎腿，转笔的动作行云流水，"在想晚上吃啥。"

当夕阳把档案室的玻璃染成橘红色时，他最后看了眼那个被压在底部的文件夹。

苏雨彤明天还会和他抢最后一块炸鸡，还会因为他偷喝她的酸奶大呼小叫，还会在篮球场边笑他投篮三不沾。

对，这样就很好。

当时他轻轻带上门，钥匙转动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高云寒。"身后的声音突然将自己拉回现实，"你姐比你可爱多了。"

"听见没？"高云月得意地按喇叭，"小姑娘多有眼光。"

高云寒“啧”了一声说，“那也是因为哥这张秦王扫六合的脸，让我们彤彤给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三份薄面。”

“我呸，你他妈快闭嘴。”

苏雨彤听了句叽里咕噜的形容词，心里轻轻疑惑了下，但只觉得好玩。

立交桥的霓虹灯掠过高云寒的侧脸，映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车窗倒影里，高云寒的目光始终落在苏雨彤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