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峥叹了口气:"告诉我,密码本上记载的密钥是什么?"
"……"
周小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药物的作用让她的大脑像被烈火灼烧,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她屈服。
"我……"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不……知道……"
吴峥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周小檬,你哥跟你通话时候怎么说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活……下去……"
"对。"吴峥微笑,"所以,告诉我密钥,你就能活下去。活着见到周凌…"
周小檬的瞳孔微微扩散,药物的效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
"……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手指抽搐的颤抖,却依然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松口。
吴峥的脸色沉了下来。
昏暗的舱室里,周小檬的视线被汗水与泪水模糊成一片混沌。她努力睁大双眼,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在刺眼的审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然后,她看到了他。
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角落的阴影里,肩线笔首,轮廓锋利如刀。即使看不清脸,她也知道那是谁——那个会偷偷给她带草莓蛋糕的耗子哥,那个在她训练受伤时自责的守一整夜的耗子哥,……现在冷眼旁观她受刑的耗子哥。
"……耗子……哥……"
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猫,带着破碎的哭腔。嘴唇无意识地瘪了瘪,眼泪突然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顺着下巴滴在束缚带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痕。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哭,只是本能地朝他的方向微微倾身,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连铁链的冰冷都忘了。
张昊的指节在身侧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脸上依旧平静,可喉结却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灯光从他侧面打过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覆在她身上,像一道沉默的保护罩,又像一场无言的告别。
但他不能动。
不能上前擦掉她的眼泪,不能像从前那样揉揉她的头发说"哥在呢",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软——因为雾先生正审视着这一切,因为吴峥的枪口就隐在暗处,因为周凌还没来,因为现在能保护她的只有把这场戏演到底。
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她的眼泪砸在地上,也砸在他心里。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密码。"
周小檬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这两个字刺伤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更多的泪水涌出来。
"耗子哥……我好痛啊……你能……抱抱我吗?"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张昊的胸腔。他知道这种药剂——它会剥去所有伪装,让人像初生婴儿般袒露最原始的渴望。此刻蜷缩在审讯椅上的周小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被疼痛逼出来的真心。
张昊的下颌线绷得死紧。他看见她无意识地用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椅背,细瘦的脖颈弯成一道脆弱的弧线,药剂让她的瞳孔扩散成两潭漆黑的湖水,倒映着他此刻冷酷的倒影。
张昊的心脏突然漏跳一拍,随即像破了个窟窿,凛冽的寒风卷着冰碴呼啸着往里灌。他想起上次她发烧说胡话时,也是这样蜷成小小一团,滚烫的额头抵着他掌心,含混不清地喊"耗子哥我难受"。那时他还能光明正大地把人搂进怀里,现在却连伸手擦掉她眼泪都做不到。
周小檬苍白的指尖在束缚带上无意识地抽搐,被药效折磨得涣散的目光却仍执拗地追随着他——就像从前每次训练受伤时,她总是第一个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
张昊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死死咬住口腔内壁的软肉。他不敢眨眼,怕睫毛一颤就会落下什么不该落的东西;不能深呼吸,怕胸膛的起伏会暴露那些即将决堤的情绪。他只能将全身的肌肉绷成一块铁板,连指尖都克制着不要发抖。
他在心里暗骂:“妈的,周凌,第三天了,你最好别出意外快点来,你他妈再不来老子真的要演不下去了!”。
随后张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看见周小檬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红,在惨白的皮肤上蜿蜒而下,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她的头无力地垂向一侧,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软倒在束缚椅上。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