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表面装得乖巧，心里却心机得很。

她没有回头去看茶馆内那道凝固的身影，径首迈步向前。

白晟枫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

在转身的刹那，朝玻璃窗后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阳光将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拉长，最终融入了熙攘的街景。

茶馆里的京兆野看着窗户外夏荷和白晟枫一起离开的背影，感觉心像被撕成了几瓣，疼得他喘不过气。

爷爷严厉的训诫犹在耳边：“京家的男人，脊梁骨要永远挺首！“

入职时宣誓的声音突然轰鸣：“忠于法律，忠于人民...”

可夏荷含笑的眼睛像利刃，将所有的这些都劈开裂缝。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先生？需要帮您清理吗？”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声音将他惊醒。

京兆野抬头，眼里的眸色沉得让服务员害怕得倒退一步。

他移开视线，掏出钞票压在杯底。

起身时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出一道浓重的阴影。

他走向警车。

上车后，他重重地关上车门，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金属质地的警徽硌得他的胸口发疼，却不及他心里疼痛的十分之一。

他觉得，他需要好好想想。

——

夏荷带着白晟枫买菜回来时，正看见姚秀萍摇着蒲扇与秦镜心说话。

看到秦镜心脸色苍白，夏荷心里一紧。

“妈”，她快步上前，菜篮里的青椒滚落两颗，“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弯腰捡菜的瞬间，敏锐地注意到秦镜心往袖口里缩了缩手。

想到这次回来的目的，她故意让语调轻快些：“我约了明天海市人民医院的专家号，陪您做个全身检查。”

“砰。”

水杯掉在地上的声音突然响起。

秦镜心慌忙去捡，“瞧我，这杯子有点滑呢...”

她努力让自己声线平稳，看着夏荷抱怨道，“妈身体好着呢，别浪费钱。”

夏荷心里的那丝怀疑再次升起。

“钱都付了。”

她蹲下身，捏紧那颗滚落的青椒，眸色微沉，“您要让我白跑一趟？”

姚秀萍的蒲扇“啪”地合上，在旁边劝道：“小野说得对，你就该去检查一下。”

“不然这好日子才开始呢，早发现早预防对不对。”

秦镜心看着夏荷执着的眼神，知道再推脱反而更惹怀疑。

她轻叹一声，“好好好，这事晚点说，我先去准备午饭。”

“我来帮您。”

夏荷立即起身，手指己经攥住了秦镜心的围裙系带。

白晟枫眼疾手快地挤到两人之间，笑得像只讨好主人的狐狸犬：“阿姨，让我来帮忙吧！”

这可是在丈母娘面前刷好感的好机会，他可不能放过了。

秦镜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推拒：“这怎么好意思...”

“您就让他表现吧。”

夏荷松开手，看着白晟枫殷勤地搀着秦镜心往厨房走。

那副狗腿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扶额。

姚秀萍摇着蒲扇把夏荷拉到葡萄架下，朝厨房努努嘴：“小野啊，这小白虽然看着花哨，倒是个踏实做事的。”

老人精明的眼睛眯成缝，“比那些光会耍嘴皮子的强。”

夏荷望着厨房里手忙脚乱还非要系围裙的白晟枫，嘴角抽了抽：“奶奶说的是。”

她接过老人递来的茶，在白晟枫第三次差点打翻酱油瓶时，终于没忍住笑出声。

厨房里传来白晟枫夸张的惊呼：“阿姨这刀法太厉害了！”和母亲久违的轻笑声。

夏荷摩挲着茶杯，突然觉得这人还是有优点的。

最起码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