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再到额头上还贴着纱布的伤口。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也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难以言说的痛楚。
忽地,一只带着微凉体温的手伸了过来。不是攻击,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覆盖在他的额头上。
顾羡身体猛地一僵!
苏寒颜的手心很暖,动作间,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带来一阵更浓郁的幽香。她停留了片刻,像是在感受他额头的温度。
“嗯,没之前那么烧了。”她低声说,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然后,在顾羡还未来得及反应时,那只手微微用力,将他的脸轻轻扳了过来,迫使他不得不面对她。指尖带着薄茧,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苏寒颜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描绘得极其精致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着他仓皇失措的倒影。流光溢彩的红唇微微开合,气息带着灼人的热度,几乎擦过他的鼻尖,最终,停在了他的耳边。
顾羡的心脏狂跳得快要冲破喉咙,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苏寒颜压低了嗓音,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无法撼动的执念,像淬火的钢铁,狠狠烙进他的耳膜:
“顾羡,你给我听清楚。”
“我、不、会、放、弃、的。”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得顾羡头晕目眩,灵魂都在震颤。
说完,那只手骤然松开,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瞬间撤离。苏寒颜首起身,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靠近和低语从未发生。
她利落地拿起放在一旁的墨镜,重新架回鼻梁上,遮住了那双过于复杂的眼眸。
“阿羡,”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公式化的疏离,“我要去台湾拍戏了,一部文艺片。大概……半年。”
半年。
这个时间点,精准地刺中了顾羡记忆中最脆弱的地方——正是他之前提出的,希望两人冷静、互不打扰的期限。
“刚好,”苏寒颜红唇微勾,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决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是你想要的‘冷静期’。”
她没有再看顾羡一眼,仿佛刚才那番宣言只是例行公事。拎起香奈儿挎包,转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坚定地、毫不留恋地朝着门口走去。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浓郁的、属于她的香水味,以及床上那个僵硬的、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身影。顾羡维持着被她扳过脸的姿势,久久地、失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