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的身体猛地一震！倏地转过头，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锐利地盯住林屿：“前世？你也……？！” 他竟然也知道重生？！

林屿沉重地点点头：“我……思考过了。+b￠o+o_k′z¨u￠n¨._c+o?m~你必定是重新来过，才会与从前大不一样……还有寒颜……她也改了很多。” 他苦笑了一下，“这种改变，不是无缘无故的。”

既然话己挑明，顾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又如何？” 语气里充满了戒备和疏离。

林屿看着他眼中的冰冷和防备，心脏像被针扎一样疼。他低下头，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艰涩和真诚：“我……非常抱歉。顾羡。为前世……所有的一切。”

顾羡心中嗤笑一声。林家大少爷的道歉？因为身份转变，因为知道自己是他的亲弟弟了，就觉得对不起他了？如果自己依然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替身”，是不是就活该被他羞辱，活该去死？他的道歉，不过是形势所迫，是血缘带来的道德枷锁罢了！

不过……都是前世的事了。顾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恢复了一片深潭般的平静。既然重来，那就让一切都不同吧。他并不打算接受这份迟来的、动机复杂的道歉。

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个巨大的疑惑，像根刺一样扎着。

他看着林屿，目光带着审视和不解：

“我掉下马后……听说是你献血，救了我？”

他顿了顿，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问题：

“为什么救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的重量。

难道不应该希望自己的‘情敌’……去死吗？

这样……不就一了百了了？

林屿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浓密的长睫低垂，视线死死钉在地面冰冷的瓷砖上，仿佛要将那里灼穿一个洞。^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那些被他深埋、几乎要腐烂的记忆，此刻带着冰冷的铁锈味，汹涌地翻腾上来。

“因为……”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不想寒颜再一次……追你而去。”

他被迫回溯那个浸透骨髓的雨天。前世，顾羡下葬的日子。

灰蒙蒙的天空，雨水冰冷而粘稠，像无数双哀泣的眼睛流下的泪。墓园里，一片压抑的黑色。黑伞、黑衣、胸口的白花，还有人们手上缠绕的、被雨水打湿的白花环，都像是为这绝望涂抹的底色。哀乐低回，混杂着压抑的啜泣。

苏寒颜这一次没有哭，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她只是静静地、近乎漠然地，看着那个承载着顾羡的小小黑色盒子，被缓缓放入冰冷的墓穴。泥土一铲一铲落下，覆盖上去，像要埋葬掉她世界里最后一点光。

林屿撑着伞，走到她身边。雨水敲打伞面的声音，单调得令人窒息。他将手掌轻轻搭在她冰凉僵硬的肩膀上，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或是无言的慰藉。

就在那一瞬间——

苏寒颜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寒颜——！”林屿的惊呼撕破了葬礼的沉闷。

两把黑伞“啪嗒”坠落泥水。他本能地伸手接住她瘫软的身体，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头发和肩膀，模糊了他的视线。)±&鸿).特t小)=说-ˉ@网t< ?>更??a新￥=}最￠2ˉ全?·[怀里的身躯轻得可怕，却在剧烈地颤抖着，像寒风中濒死的蝶。她一只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捂住心口，仿佛那里有把刀在搅动，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而破碎的喘息。

“寒颜！你怎么了？说话啊！”林屿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徒劳地摇晃着她，试图唤醒那双失去焦距的眸子。

骤然间！

苏寒颜的身体像是承受了无法言喻的剧痛。紧接着，她剧烈地呛咳起来，一大口、一大口刺目的、滚烫的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猛地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她惨白如纸的脸颊，也染红了林屿胸前的黑衣，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像烙印一样烫进他的皮肤。

林屿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大脑一片空白！

再定睛看去时，怀中的苏寒颜己经闭上了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的眼睛，捂着心口的手无力地垂落，沾满了自己的血。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却再也洗不去那死亡的灰败。她身体的最后一丝温度，也在这冰冷的雨水中，在他绝望的臂弯里，彻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