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木门外。!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顾羡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门缝里透出的对话,一字一句,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然后瞬间炸开,将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家”的温暖幻想彻底粉碎!
他像一个……物品。
一个在他养父顾建国手里拉扯了二十年的物品。
一个此刻正被他的养父,在亲生父母面前,明码标价的物品!五千万!
言谈之间,没有一句问候他伤得重不重,没有一丝一毫关心他的病情和感受。顾建国甚至没有提出要第一时间去看看他这个“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如何利用他,在这突如其来的“富贵”面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而在此之前,他竟然还天真地对这对养父母抱有过依赖的感情!遇到困难,还想着和他们商量!得到的永远是冷漠、索取和理所当然的忽视!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顾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建国当年捡他,根本不是什么善心大发,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没有孩子!需要一个“工具”来填充那个“家”的空缺!如果当时他们己经有了顾安,那个寒冷的冬夜,他们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他或许……早就冻死在那条无名的马路上了!
养育之恩?
顾羡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近乎破碎的弧度。
是的,他承认,顾建国和李秀英给了他一口饭吃,给了他一个遮风挡雨的破屋,让他活了下来。
这份恩情,他记着。
所以,前世今生,他拼命赚钱,替顾建国还清了那如山般的赌债,花费大笔的钱治疗李秀英的腿……
这些钱,这些付出……难道还不够偿还那口饭、那间破屋的“恩情”吗?!
如果一定要用金钱来衡量这所谓的“养育之恩”,他顾羡,早己还清了!而且是加倍偿还!
门内,顾建国还在唾沫横飞地强调着自己的“付出”和“不易”,沈云霜低低的啜泣和林沧海压抑的愤怒形成诡异的背景音。
门外,顾羡缓缓地、无声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身体没有剧烈的颤抖,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只有一种死寂般的冰冷和……心死。!x!i?a/n-y.u′k~s¢w¢.¢c!o~m′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他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一个“家”。
他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符号,一个可以标价的商品。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他冰冷颤抖的肩膀上。顾羡没有抬头,但他知道是谁。
苏寒颜在他身边蹲下,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用双臂,将他冰冷僵硬的身体,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了自己温暖的怀中。她感受到他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无声的巨大悲恸,心也跟着狠狠抽痛。
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温暖都传递过去,驱散他周身那令人窒息的寒意。
休息室内,气氛诡异而压抑。
顾建国坐在昂贵的皮质沙发上,却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衬衫,裤腿卷起,露出沾满干涸泥巴的裤脚和一双沾满尘土的黑色运动鞋。花白的头发、黝黑粗糙如同树皮的皮肤、佝偻的脊背,无不诉说着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辛生活,与对面气质沉稳、保养得宜的林沧海相比,仿佛隔了不止一代人。
他跷着二郎腿,手指在沈云霜面前夸张地比划着,唾沫横飞:
“林夫人,您可不知道!我养他太不容易了!寒冬腊月,河里的冰都结老厚,给他洗尿布、洗衣服,我这双手啊……”他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关节粗大的手,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冻疮的痕迹,“都冻烂了!您儿子金贵啊,从小爱哭,一天要吃好几顿!我家那口子没奶水,我们勒紧裤腰带,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奶、买奶粉,那玩意儿多贵啊!难养得很呐!”他刻意加重着“难养”二字,偷瞄着沈云霜的反应。
“再说,您看看我们那穷山沟,谁家儿子不是十五六岁就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里?我愣是咬牙供他念书!还让他去考那什么艺术!我们农家挣几个钱?一年到头,粮食牲畜卖了,全贴给他学费、买那上台的漂亮衣衫了!要不艺考能行吗?”
沈云霜被他声情并茂的“苦难史”彻底打动,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连连点头,内心充满了感激和愧疚:“是,是……太不容易了……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