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爽快,“上来吧!挤挤!”
一行人千恩万谢,手忙脚乱地爬上了堆满杂物、散发着混合气味的拖拉机后斗。林屿被保镖护在中间,尽量缩着身体躲避风雨,但颠簸的车斗和刺鼻的气味依旧让他胃里翻腾。
突然,拖拉机为了避让一个深坑,猛地一个急刹!
“啊!”毫无防备的林屿整个人向前扑去,双手下意识地撑在满是泥浆的车斗底板上,膝盖重重磕了一下,姿势狼狈得如同在行跪拜大礼。
“林先生!”保镖们大惊失色,连忙七手八脚地把他扶起来。
“我没事!”林屿咬着牙,强忍着膝盖的疼痛和满心的屈辱感。他抬起手,只见掌心被粗糙的木板边缘擦破了一层皮,渗出血丝,混合着泥水,火辣辣地疼。他欲哭无泪,只觉得这次寻亲之旅简首是场噩梦。
拖拉机在泥泞中又“突突”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他们送到了高坪乡。然而,林屿万万没想到,通往村长家那短短几百米的田坎路,才是真正的考验!
几只凶神恶煞的大白鹅,像是守护领地的将军,伸着长长的脖子,发出威胁的“嘎嘎”声,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了过来!紧接着,一条健硕的中华田园犬也从院子里蹿出,狂吠着加入战团!
“啊!走开!”林屿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分贵公子的从容?他狼狈地挥舞着双手,在狭窄的田埂上左躲右闪,脚下打滑,差点摔进旁边的水田里。保镖们手忙脚乱地驱赶着鹅和狗,场面一度混乱不堪,鸡飞狗跳。
“旺财!大白!回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及时响起。一个穿着胶鞋、披着蓑衣的老汉从屋里跑出来,呵斥住了鹅和狗。
林屿惊魂未定,看着自己沾满泥浆、差点被狗啃到的昂贵西裤裤腿,只觉得两股战战,颜面尽失。这位及时出现的老汉,正是高坪乡的村长。
十几个保镖西装革履(虽然沾满泥浆)地站在村长家简陋的院子里,让村长既觉得有面子又隐隐有些不安。得知这群人是南城来的,是来找人的,他才松了口气。
“找人?找啥人?”村长热情地把他们让进堂屋,倒了热茶。
林屿忍着不适,尽量清晰地描述了弟弟丢失时的年纪。
村长皱着眉头,仔细思索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我们这高坪乡,十里八村的,这些年没听说哪家丢过男娃娃。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是自己生的,根正苗红的本地娃。”
林屿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沉到了谷底。难道……真的凶多吉少了?线索彻底断了?巨大的失望如同冰冷的雨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他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感觉浑身脱力。
村长看着他失落的样子,目光却在他脸上逡巡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村长?”林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
“呃……你说你找弟弟?”村长搓了搓粗糙的手掌。
“是。”林屿打起精神。
“那你亲弟弟长得,应该和你‘挂相’吧?”村长用了当地的土话。
“挂相?”林屿没听懂。
“就是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种像!”村长解释道,“我们村里头,倒真有一个小伙子,跟你长得……嘿,还真有几分‘挂相’!”
林屿的心猛地一跳,但随即又沉了下去。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不过,也只是有点像,那男娃早就出去闯荡了,听说在外面混得可好了,赚了大钱!”村长语气里带着自豪,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林屿走出堂屋,指着不远处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两层小楼,“喏,就是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