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躺在病床上,身体因为虚弱和尝试移动后的不适而微微颤抖。每一次呼吸都提醒着他身体的无力。他紧咬着牙关,对抗着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
林峰将剩下的半瓶水放在瑞克触手可及的地方,又递给他剩下的压缩饼干。“继续吃。你需要体力。” 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行动本身已经表明了态度。
瑞克艰难地接过饼干,继续小口地啃着。干燥的食物让他感到更加口渴,但他知道必须补充能量。
沉默在icu中蔓延。瑞克闭着眼睛,努力对抗着精神的冲击和身体的无力。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
与歹徒的激烈争斗,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腹部撕裂般的剧痛……然后是漫长的、充满光怪陆离噩梦的黑暗。醒来,世界却已天翻地覆。
!死人行走…文明崩塌…妻儿下落不明…自己虚弱不堪…被一个神秘的东方人所救…这一切都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套——空的。他的配枪不见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脆弱感攫住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 瑞克再次睁开眼,看向靠在翻倒设备旁闭目养神的林峰。这个男人的冷静、果断、身手,以及对这末日景象的平淡反应,都显得格格不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医院里的事?”
林峰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扫过瑞克。“我叫林峰。一个…碰巧知道些事情的幸存者。” 他的回答依旧模糊,带着刻意的疏离,“至于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想活命,就得合作。”
合作?瑞克咀嚼着这个词。他看着林峰,对方身上沾满泥污的运动服,还有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都透着一股危险而强大的气息。他救了自己,但瑞克心中的警惕并未消除。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信任是奢侈品。
“我的枪…” 瑞克试探着问。
“没看到。” 林峰干脆地回答,“找到你时,你身上只有这身病号服以及这个” 他顿了顿,把瑞克的警徽丢了过去补充道,“武器,需要自己去找。外面那些行尸身上,或许有。”
瑞克沉默了。没有武器,虚弱不堪,他几乎毫无自保之力。他不得不依赖眼前这个陌生人。这种被动感让他非常不适。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icu门外的“嗬嗬”声时远时近。瑞克在虚弱和疲惫的折磨下昏昏沉沉,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林峰则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如同蛰伏的猛兽,不时起身到窗边观察外面的情况,或者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icu里最后一丝微光,只有应急灯那点可怜的绿色光芒,勉强照亮病床周围一小片区域,反而将更远处的黑暗衬托得更加深邃恐怖。
门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夹杂着行尸拖沓的脚步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透过厚重的金属门隐隐传来,如同地狱传来的背景音效。
“差不多了。” 林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了死寂。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走到瑞克床边。
瑞克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向林峰模糊的身影。“要…行动了?”
“嗯。” 林峰蹲下身,“感觉怎么样?能坚持吗?” 他知道瑞克的身体状况,移动将是巨大的挑战。
瑞克咬紧牙关,感受着身体的沉重和无力。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凝聚起一丝力气。“我…可以试试。” 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肯服输的倔强。他知道,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林峰没再多说。他转身在icu内翻找起来。很快,他拖过来一架蒙着厚厚灰尘的帆布担架和一个破旧的轮椅。他选择了轮椅,因为它更轻便,在复杂地形可能更好操控。
他快速清理掉轮椅上的灰尘,检查了一下轮子,还算灵活。
“用这个。” 林峰将轮椅推到床边,“我扶你上去。动作慢点,小心你的伤。”
瑞克点点头,在林峰的搀扶下,忍着腹部愈合处的牵扯痛和全身的虚弱感,极其艰难地从病床上挪动身体。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让他气喘吁吁,眼前阵阵发黑。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地坐进轮椅时,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椅背上,大口喘息着,汗水浸湿了鬓角。
林峰将剩下的水和饼干塞进瑞克怀里,又用找到的一截旧绷带,将瑞克的身体和轮椅的靠背简单地固定了一下,防止他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