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的咔哒声,僵硬的脊椎一节节苏醒,发出渴望舒展的呻吟。
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带来的酸麻感,如同细密的电流,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后颈,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她低头审视自己。那条原本素色的棉质围裙,此刻早已成了她战斗的勋章。
五颜六色的水彩星星点点地溅落在上面:钴蓝的深沉印记、镉黄的明亮跳跃、玫瑰茜红的温柔晕染、群青的沉稳点缀……甚至还有几道不小心蹭上的、混合了多种颜色的奇妙灰调子,如同抽象画派不经意的杰作。
她的手指更是重灾区,指甲缝里嵌着难以清除的颜料渍,指关节处也沾染着不同色相,仿佛戴上了一双色彩斑斓的、半透明的手套。
袖口也未能幸免,沾上了几抹调色盘边缘蹭下的、混沌却富有层次的脏色。她整个人,就像刚从一场激烈而无声的色彩战争中凯旋,浑身挂满了斑斓的战利品。
窗外,太阳这位勤勉的工人,早已开始了夏日一天下班前的准备工作。
它不再像正午时分那样锋芒毕露、灼热逼人,而是收敛了耀眼刺目的金光,换上了一身柔和而辉煌的橙色新装。
这身新装是如此盛大而温暖,将西边的天空渲染成一片燃烧的、层次丰富的暖色海洋——从耀眼的金橙,过渡到深邃的橘红,再融入远处天际线温柔的紫罗兰色。
它像一个即将谢幕的巨星,从容不迫地向着连绵起伏的山峦方向沉去,准备在那里与即将登场的、清冷皎洁的月亮使者完成一场宏大的交接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