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无形壁垒,在这样温暖而强大的日常氛围中,被一点点软化、侵蚀。
她们似乎真的……没把她当成一个需要提防的罪女,只是一个……新来的、需要照顾的小妹妹?这种认知,让她冰封的心境,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一丝名为“归属”的光。
而林石,永远是这温暖画卷中最随性的背景。
他会因为苏小小做的点心太好吃而多夹几块,然后被李玥一本正经地提醒“夫君,阿媛姐姐说甜食要适量”;他会在崔清婉抚琴时听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跟着节奏轻敲桌面;他会被李丽质缠着讲外面稀奇古怪的“神兽故事”(其实是他随口胡诌的方舟见闻);他会在李英娆带着赤甲去后院“巡山”时,懒洋洋地叮嘱一句“别让赤甲把花圃刨了”;他更会在胡娜兴起跳起热烈的波斯舞时,眼神里流露出纯粹的欣赏,然后随手把喝了一半的凉茶推到旁边:“夭瑶,这茶凉了,倒了换杯温水。”
每一次被点到名字,王夭瑶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微微一跳。
那语气太自然,太随意,仿佛她本就是这府邸里一件理所当然存在的、会活动的家具。
没有刻意施恩,没有居高临下,只有一种……将她纳入日常运转轨迹的平淡接纳。
这种平淡,对于王夭瑶而言,却拥有着难以言喻的力量。
一日午后,春光明媚。林石难得有兴致,命人在后花园的凉亭里摆上棋盘,要与崔清婉对弈一局。
凉亭临水,微风习习,吹皱一池春水,也拂动着亭中垂落的纱幔。
王夭瑶被李媛安排,负责在旁侍奉茶水。她捧着温热的茶壶,垂首侍立在一旁,努力让自己化作一个无声的影子。
棋局渐入佳境,黑白子错落纠缠。崔清婉凝神思索,纤纤玉指拈着一枚白子,迟迟未落。
林石则支着下巴,眼神放空,似乎神游天外。
王夭瑶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亭外水边的一幕吸引了。
几只羽毛鲜艳的渡渡鸟正笨拙地在水边踱步,用它们那宽大的喙啄食着水草。
其中一只似乎被水中的倒影迷惑,对着自己的影子“咕咕”叫了两声,还试图用喙去啄,结果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进了浅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那笨拙又滑稽的模样,让王夭瑶紧绷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表情变化,却被恰好从神游状态中回转目光的林石捕捉到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水边那只狼狈扑腾、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上岸、甩着湿漉漉羽毛的渡渡鸟,又看了看王夭瑶那尚未完全敛去的、如同冰面初融般一闪而逝的浅浅笑意。
林石嘴角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并未点破,只是极其自然地转过头,对着正在苦思的崔清婉懒洋洋地催促道:“清婉,想好了没?再想下去,这局棋怕是要下到明天了。你看外面那傻鸟,都比你会找乐子。”
崔清婉被打断思路,嗔怪地看了林石一眼:“夫君莫催,此乃关键一着……”她目光重新落回棋盘。
王夭瑶却被林石那句“傻鸟”惊得心头一跳!他……他看到了?看到自己在笑?他会不会……觉得她轻浮?或者在嘲笑她?巨大的羞窘瞬间涌上脸颊,她慌忙低下头,捧着茶壶的手心都沁出了汗。
然而,预想中的责备或调侃并未到来。
林石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棋盘,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句抱怨,与她无关。
他甚至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然后极其随意地将空盏递到王夭瑶面前——不是递向空中,而是首接递到了她因为低头而正好垂在身前的、捧着茶壶的手边不远处。“添点水。”
王夭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稳稳地托起茶壶,将温热的茶水注入那盏温润的白瓷杯中。动作流畅,没有一滴溅出。
做完这一切,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没有像往常那样紧张到手抖?
她依旧低垂着头,但心湖深处,那片冰封之地,似乎又消融了一小块。
一丝微弱到连她自己都不敢确认的、名为“安心”的暖流,悄然淌过。
主人他……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他并不在意她刚才小小的失态?甚至……那递杯子的动作,都自然得如同呼吸?
凉亭内,崔清婉终于落子,发出清脆的声响。棋局继续。
林石懒散地支着下巴,目光重新变得飘忽。
王夭瑶依旧安静侍立,捧着茶壶,如同沉默的青瓷瓶。
只有亭外水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