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它身上那股子寒气,还有那双眼睛……”他打了个寒噤,“刚开始有点瘆人,但习惯了就好!比骑传说中的赤兔马带劲多了!宝琳兄你说是不是?”他下意识地寻求认同。
尉迟宝琳连忙点头,补充道:“神使大人驭兽如臂使指,影兽虽气息凶戾,却极通人性,令行禁止。坐骑之感……前所未有。”他用了更文雅的词,但语气中的震撼与回味同样清晰。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手指叩击石几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亭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吹过菊丛的沙沙声。他端起茶盏,送到唇边,却并未饮下,目光落在清亮的茶汤上,倒映着他自己深邃难辨的眼眸。
温顺?通人性?令行禁止?比赤兔马还带劲?这些词,与那隔墙一瞥吓疯探子的恐怖描述,形成了何等鲜明的对比!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李世民的心头。~x?h·u/l_i-a\n,.+c/o′m_
是羡慕?是好奇?是身为帝王却无法体验这“前所未有”之物的……一丝不甘?
还是更深层次的,对那林石能如此轻松驾驭这等力量、甚至随意分享给他人的……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放下茶盏,目光终于转向了程咬金和尉迟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几乎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酸意:“两位爱卿,倒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啊。能得神使青睐,共乘神兽,这份际遇……着实难得。”
程咬金和尉迟恭心头一震!皇帝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是味儿?
“陛下恕罪!”程咬金反应极快,扑通一声也跪下了,声音洪亮却带着惶恐,“犬子无知!不知天高地厚!冲撞神使,惊扰圣听!臣回去定当狠狠教训!”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程处默一眼。
尉迟恭也沉声道:“臣教子无方,请陛下降责!”
李世民摆了摆手,目光却再次投向远处,仿佛穿透了御花园的围墙,落在了那座静庐的方向。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负手走到亭边,望着那片被夕阳染红的池水,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寂寥?
亭中众人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程处默和尉迟宝琳更是跪得膝盖发麻,心中七上八下。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如同微风拂过草尖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没有马蹄的嘚嘚声,没有沉重的脚步声,只有一种奇特的、仿佛物体高速移动摩擦空气的细微声响。
亭中所有人,包括李世民,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夕阳熔金的余晖尽头,御花园连接宫道的月洞门处,一道漆黑如墨、线条流畅矫健的身影,如同融入暮色的幽灵,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影鬃!它巨大的身躯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极具压迫感的阴影,浓密的黑色鬃毛仿佛燃烧的暗火,无风自动,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在它身周缭绕。
那双熔金的竖瞳,冰冷地扫过亭中众人,最后落在了林石身上,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带着亲昵意味的咕噜。
林石骑在影鬃背上,依旧是那身麻布圆领袍,姿态闲适。
他显然刚从外面回来,脸上还带着一丝风尘和……意犹未尽?他显然也没料到皇帝和程家父子都在御花园,看到亭中跪了一地的人,尤其是李世民那背对着他、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萧瑟”的背影,明显愣了一下。
“呃……老李?你们……这是开家庭批斗大会呢?”林石驱使影鬃走近水榭,翻身落地,动作干净利落。
影鬃立刻温顺地屈下前肢,巨大的头颅蹭了蹭林石的腿。
李世民缓缓转过身。夕阳的金光勾勒着他的侧脸,帝王威严依旧,但林石那双在方舟世界磨砺出的、对情绪极其敏锐的眼睛,却捕捉到了对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极其复杂的东西——那是一种混合着渴望、羡慕、不甘,甚至还有一丝……强自压抑的委屈?
就像一个看到小伙伴有了新奇玩具,自己却只能远远看着的孩子……尽管这个“孩子”是手握天下的帝王。
林石瞬间秒懂。他看看地上跪着的、一脸“我闯祸了”表情的程处默和尉迟宝琳,再看看李世民那副“朕很深沉但朕不说”的模样,最后目光落在影鬃那身油光水滑、在夕阳下泛着幽光的黑毛上……
林石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他强忍着笑意,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脑门,对着李世民咧嘴一笑,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我懂你”的爽朗:
“嗨!我说呢!老李你站这儿半天,是不是也想试试我家影鬃的脚力?想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