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过敏时的红疹位置,比如她打丢关键球后会偷偷捏自己的耳垂,比如他其实偷偷练过剥虾,只是总学不会。
“你知道吗,”孙颖莎的指尖在桌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球台,“少年队那次海鲜过敏,你半夜来敲我宿舍门,手里攥着药,跟个偷东西的。”王楚钦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啤酒沫溅在桌布上,像朵狼狈的小黄花。“你当时说梦话,”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喊着要吃皮皮虾,说比河北的驴肉火烧香。”
街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孙颖莎的发带掉进海鲜粥的瞬间,王楚钦伸手去捞的动作,与十年前在青岛集训时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的指尖没有避开她的,在粥碗里相碰的刹那,像有电流顺着勺柄窜上来,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烫成了红着脸的沉默。
晚风中的归途:贝壳里的私语
结完账出门时,孙颖莎的卫衣口袋鼓鼓囊囊。王楚钦帮她拉链子的瞬间,听见贝壳碰撞的轻响——是她偷偷藏的扇贝壳,大小正好能拼成个完整的圆。“别弄丢了,”他的指尖在拉链头停顿两秒,是个小小的乒乓球拍造型,“回去洗干净,能当书签。”
胡同里的晚风带着海腥味,孙颖莎突然蹲下来系鞋带。王楚钦站在她身前挡风的动作,与混双训练时的保护姿势完美重合。“你看星星,”她突然指着夜空,发梢扫过他的手背,“像不像训练馆的灯?”王楚钦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北斗七星的连线,正好是她正手快带的经典线路。
路过便利店时,孙颖莎突然冲进去买了支冰棒。草莓味的冰碴掉在他手背上的瞬间,她舔掉的动作自然得像训练里的无缝衔接。“凉不凉?”她的睫毛上沾着冰雾,像只受惊的小鹿。王楚钦突然想起多哈的康复室,她也是这样,举着冰袋帮他敷肩伤,冰水流进衣服里都没察觉。
快到训练局时,孙颖莎的脚步慢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只扇贝壳,里面躺着颗完整的瑶柱。“给你,”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明天加练反手时,含着这个,就不觉得苦了。”王楚钦的指尖接过贝壳的瞬间,突然把白天的发带重新系回她发梢,打结的力度,和少年队时一样,松一分会掉,紧一分会疼。
宿舍楼下的告别:月光里的约定
女生宿舍楼下的梧桐树影里,孙颖莎的卫衣口袋还在响。王楚钦帮她掏贝壳的动作很轻,像在拆解个精密的战术。“一共七个,”他数着摊开的掌心,“代表七局西胜制。”孙颖莎突然踮脚,把最大的那只塞进他冲锋衣内袋,“这个给你,”她的鼻尖差点碰到他下巴,“下次混双比赛,就当是幸运符。”
楼里突然传来队友的起哄声,孙颖莎转身跑上楼的动作像只红兔子。王楚钦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口的瞬间,突然对着空气喊:“贝壳内侧要磨光滑,不然会刮破书!”楼道里传来“知道啦”的回声,带着没散尽的蒜香,像句被拉长的晚安。
他摸出内袋的贝壳时,发现里面藏着张纸条。孙颖莎的字迹带着点海鲜排档的油渍:“明天训练带两罐草莓汽水,冰镇的。”王楚钦的拇指摩挲着字迹的瞬间,突然想起青岛集训的那个清晨,她也是这样,把写着“加练正手”的纸条塞进他的训练鞋,鞋里还藏着颗水果糖。
训练局的路灯突然熄灭,贝壳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王楚钦把贝壳贴在耳边的瞬间,仿佛听见了孙颖莎剥虾时的轻笑,听见了蒜蓉扇贝蒸腾的声响,听见了十年光阴里那些藏在烟火气里的私语。原来有些陪伴,从来都不需要共同品尝,就像他看着她吃海鲜时的满足,早己胜过世间所有美味。
宿舍三楼的窗口,孙颖莎举着贝壳对着月光。壳内侧被她用指甲刻了个小小的“钦”字,和他刻在雄安球台边的“莎”字,正好能拼成个完整的圆。她想起他看着她吃海鲜时的眼神,像捧着块稀世珍宝,突然明白有些默契,从来都不在明面上——比如他记着她所有的喜好,比如她知道他不吃海鲜,却总爱拉着他来排档,只为看他眼里的光。
夜风掀起窗帘的瞬间,孙颖莎把贝壳放进相框。拍立得里的红色袖子与蓝色袖子之间,多了道银色的弧线,像给这海鲜味的夜晚,画上了个温柔的句号。而男生宿舍的台灯下,王楚钦正用砂纸打磨贝壳,磨砂纸摩擦的声响里,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约定——下次混双夺冠,要带她去真正的海边,看日出时的贝壳,会不会比训练馆的灯,更像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