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了"数字遗嘱":"如果我意外去世,希望账号变成只读模式,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视频留着,但私信箱要永远锁上。"当时弹幕里有人开玩笑说"太不吉利",她笑着回:"人生总得备着pn b。"
周衍的团队开始行动了。他们找到十位有类似经历的家属,其中有位老人想找回老伴存在云端的抗癌日记,有对父母想恢复意外去世的儿子删除的游戏账号。当这些人的故事出现在新闻联播里时,李建军正在电视前发愣——画面里的张桂兰举着那本实体日记,声音哽咽:"我不想看她赚了多少钱,就想知道她一个人旅行时,有没有偷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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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进程比想象中更曲折。平台企业联合上书,说"数据继承"会增加服务器负担;隐私权专家担心家属滥用私密信息;甚至有网友在评论区吵起来,有人说"死者为大,数据该归家人",也有人觉得"生前没说过的话,死后也不该被窥探"。
周衍在深夜的会议室里翻着林小满的云端日记备份——这是技术团队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加密文件夹上标着不同的锁头图标。有个文件夹叫"给妈妈的话",最后更新时间是出事前一天,里面只有一句话:"妈,下次回家教你拍vlog吧。"她突然明白,所谓数据遗产,不过是生者对逝者的一场漫长告别。
转机出现在全国人大的听证会上。当一位法学教授提出"隐私保留条款"时,周衍看到李建军和张桂兰同时抬起了头。"就像实体遗嘱可以指定哪些物品可继承,数据也该分等级。"教授展示着一份表格,"公开内容如视频、博文可直接继承;私密信息如日记、私信,需生前授权才能查看。"
投票通过那天,李默把消息转发到了林小满的粉丝群。有人发了个流泪的表情:"以后还能看到小满的视频吗?"他回了段林小满生前录的告别语,那是她每次停更时必发的:"暂时告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我们山水有相逢。"
张桂兰最终没有打开那个加密的日记文件夹。她在公证处做了声明,放弃查看所有私密内容,但保留了账号的管理权。每周三晚上,她会坐在女儿的书桌前,选一段过去的旅行视频重新发布,配文都是自己写的:"今天天气很好,小满说过,晴天适合想念。"
李建军把那五十万的合同撕了。他现在最常做的事,是翻林小满的带货记录,给张桂兰买她推荐过的护手霜,给李默寄她夸赞过的牛肉干。有次他在后台看到一条留言,是那个抑郁症患者发的:"谢谢小满的视频还在,我现在敢出门晒太阳了。"
周衍在新办公室的墙上挂了幅字:"数据会消失,记忆会永存。"她刚收到法院的判决书,某平台必须向一位老人开放其老伴的云端相册。听说老人在屏幕前翻到五十年前的结婚照时,笑着笑着就哭了。
窗外的阳光正好,周衍打开手机,看到林小满的账号更新了新动态——是段延时摄影,记录着西藏的星空从天黑到天亮。配文是张桂兰写的:"小满说,星星会记得每个人的故事。"下面的评论区里,有人发了颗星星的表情,有人说"看到了凌晨四点的银河",还有人留了句"我们都在好好生活"。
数据的洪流还在继续奔涌,但此刻,那些0和1组成的代码里,终于有了人的温度。就像林小满在最后一条视频里说的:"重要的不是我们留下了多少数据,而是这些数据里,藏着多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