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被画了”,而是——
她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被看见的渴望。
她低低地笑了一下。
像是终于明白了某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画面之外的人”。
是设定规则的人,是导演情绪的人。
不是画中人,不是情绪本身。
但今天,她动摇了。
她开始怀疑——
是不是也曾悄悄地,希望有人——
不管她是不是完美,不管她是不是构图合适。
哪怕她不笑、哪怕她混乱、哪怕她根本不像主角。
也愿意,画下她一次。
不是作为注释。
不是为了呈现对比。
而是纯粹地、真实地、仅仅是因为“她是她”。
她在展馆石阶上站了很久。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是来自系统的同步提醒:
“已检测到情绪值偏离,是否进入自我修复模式?”
她没有点“是”。
她只是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屏幕调暗,像关掉一盏不该亮起的灯。
她低头,在备忘录里,打下一句话:
“我想成为被画的那个。”
那一刻,她不是“梦画官”。
也不是“高维观察者”。
她只是一个,走进了别人的故事,却始终没让自己出现在画布上的——人。
她站起身,风吹乱了她的发,她不躲。
她就那样,走在南联合大学的黄昏风里。
一步一步,像是走出她为别人构建的维度,朝着那个从未设定过的情绪边界。
她没说出口——
但她知道答案:
是他。
是那个画得很拙、却从不藏情绪的他。
是那个用错位笔触,却看见她每一次沉默的人。
是那个——从未画过她,却让她第一次想被画的人。
她走到校门口,看见路灯下,有人在分发画册,封面是《她在光里》的快印本。
她没去拿。
只是站远远地,看了一眼——
那一幅她曾轻描淡写嘲笑的画,如今却有种想伸手碰触的冲动。
然后她回头,走了。
她不是退场。
她是在为自己预留——
下一次站在光里时,不再是观察者,而是——
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