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歌手哇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

场下灯灭。

唯有两束光打在沈蔷薇跟迟来身上。

迟来看向沈蔷薇，沈蔷薇也转头看向她，两个人互相点头，无需语言。

钢琴的声音玲珑剔透，流淌在整个室内。

沈蔷薇听着，在适时的时候加入，大提琴的声音是延绵的，深沉的，悠长的。

琴声时而温暖丰富，时而沉稳有力。

它是规则的，可她是有情感的。

久违的舞台，这场她们以前排练过数不清次数的合奏，在短暂寂灭之后又在此刻重新爆炸。

赢荣靠在沙发上看着那个许久不见的沈蔷薇，那个她，他的她。

那些被过往切碎的，推倒的，正在重新砌成，修炼，筑建，她的灵魂在这几年来最完整的一刻。

亮的不是那束光，是沈蔷薇，是他最喜欢的沈蔷薇。

她本身，就熠熠生辉。

暗里，他眼睛红了，他把刚才迟来倒的酒一杯杯喝了。

操，什么他妈的孩子，生个屁。

都没她重要。

他想好了，他要跟沈蔷薇谈谈。

他应该站出来做这个决定，如果她做不出来的话，他应该说，他应该告诉她，他只要有她就够了，她不用再想了。

够了，真他妈够了。

演奏结束，全场掌声此起彼伏，迟炜站起来疯狂鼓掌：“我靠，我怎么有种回到高中的感觉！”

说完迟炜坐到赢荣旁边，用肩膀抵了一下他的肩膀，朝他挑眉：“还记得吧？”

赢荣看着他笑了一下：“记得。”

“三，二，一。”迟炜倒数。

掌声逐渐消失，沈蔷薇跟迟来一前一后往台下走。

迟炜跟赢荣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嘴两边儿，朝她们喊：“That’s my baby girl.”

他们上高中那会儿，这俩人都会在她俩演奏结束下台的时候喊这句，周道嘉在的话偶尔会加入他们，但赢荣跟迟炜从没缺过席。

每次都是以这句结尾。

这次也刚好，刚好他们也在。

这次也没例外。

沈蔷薇情绪明显好多了，回房间的时候，赢荣说有话想跟她说。

她说她也是。

他大概明白了，说好。

她说下山再说。

他说行。

迟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第二天一早开着迟炜的车走了，迟炜在他们房间哭天喊地，骂他这妹妹白眼狼，不说一声就把他撂这里了。

赢荣听了一会儿，笑着说：“得了，跟我走也行。”

迟炜摇摇头：“你得了，我得再玩儿几天，你们会等我吗？”

瘫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的沈蔷薇这时候问：“有别人等你？”

迟炜摇头晃脑地凑到沈蔷薇面前，说：“时令，他带我走，他跟他那个女闺蜜一起等我。”

沈蔷薇冷笑一声没说话。

走的那天就很凑巧，他们五个人同一天走的，迟炜跟时令和叶凌瑜坐一车，沈蔷薇让迟炜跟他们一起，迟炜说叶凌瑜那姑娘挺有意思的，沈蔷薇听完没再留他。

走之前沈蔷薇还去看了萤火虫，又咬一身包。

迟炜走得早一点，沈蔷薇跟赢荣下山的时候天都黑了。

车开出去十来分钟，沈蔷薇就犯困，在车上睡着了，还没睡熟，突然感觉到车刹停了，她转头看赢荣。

赢荣松了安全带下车，她坐起来，看着车前窗外，天黑，看了好几眼才看清，是时令的那辆路虎停在路上，车头撞在路边的树上了，车身侧着，车头凹了进去，不算太严重。

这仨人出车祸了。

她看着赢荣走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玻璃，车窗落下，里面伸出来一只手，拿着东西插在了赢荣的脖子上。

赢荣往后退了一步，接着迅速后座下来两人高马大的男人，把赢荣又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