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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集:雨夜的敲门声

雨夜的敲门声

苏明远把最后一本账册归回樟木箱时,檐角的铁马突然叮铃作响。~£D咸¥?鱼?;看??书± {e首2?2发+<他抬头望向窗外,铅灰色的云层正沿着檐脊爬上来,像被谁抖开的湿棉絮,把暮色压得愈发低了。

“掌柜的,要不提前上板吧?”学徒小三子抱着算盘从账房探出头,鼻尖沾着点墨渍,“看这天色,怕是要下大雨。”

苏明远没应声,伸手抚过樟木箱上的铜锁。锁身被摩挲得发亮,刻着的“苏氏”二字在昏暗中泛着温光。这箱子里存着苏家三代的生意底册,从祖父在通州开的第一家布庄,到如今横跨南北的茶叶商路,每一页纸都浸着桐油,防潮,也防人心。

他今年四十三,接手苏家生意整十年。十年里,他见过码头帮派火并时溅在石阶上的血,也接过蒙古王爷用羊脂玉印封的订单,却总在这样的傍晚格外谨慎——祖父临终前说过,商人的眼睛要像檐角的滴水,既能看清天上的云,也得留意脚边的坑。

“把西厢房的灯点上。”苏明远直起身,“再去库房看看新到的武夷岩茶,别让漏雨打湿了。”

小三子应着跑出去,木楼梯被踩得咚咚响。苏明远走到柜台前,指尖划过一排贴着红签的茶罐,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第一声雷。闷响从云层里滚出来,震得窗纸都颤了颤,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青石板上。

雨来得又急又猛。起初是稀疏的噼啪声,转眼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把整条巷子都罩在水汽里。小三子抱着油纸包冲进正屋时,裤脚已经湿透,“掌柜的,库房没事,就是后墙根渗了点水,我用沙土堵上了。”

苏明远嗯了一声,正想让他去烧壶热茶,院门外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是那扇包着铁皮的木门被推开了。雨声太吵,那声音轻得像错觉,可紧接着,就有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三短两长,很有节奏。

小三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油纸包差点掉在地上。“这时候谁还来?”

苏明远没动,目光落在柜台下的暗格上。那里藏着把短刀,是父亲当年在塞外遇袭时留下的。他做了十年生意,规矩向来是日头落尽就不再迎客,尤其这雨夜里,来者多半不寻常。

敲门声又响了,还是三短两长。

“去看看。”苏明远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别开门,就隔着门缝问。”

小三子挪到门边,手刚碰到门闩,就听见门外传来个沙哑的女声:“是苏掌柜吗?我是从南边来的,有样东西想托您收着。暁说CMS 冕废岳独”

南边?苏明远皱起眉。他上个月刚从福建收茶回来,那边的茶商里并没有女眷。

“我们已经歇业了。”小三子隔着门板喊,声音发飘,“您有东西明天再来吧。”

门外的人没走,雨声里混着她轻微的咳嗽:“苏掌柜,您就看一眼。这东西,您祖父见过的。”

苏明远心里猛地一跳。祖父去世那年他才七岁,除了家里人,极少有人知道他和祖父的渊源。他朝小三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门闩松开半寸。

门缝里漏进片昏黄的光,照亮了门外人的半张脸。是个中年妇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她怀里紧紧抱着个油布包,包得方方正正,看着倒不像什么贵重物件。

“您说我祖父见过?”苏明远站在小三子身后,目光落在妇人的手上。那双手很粗糙,指节上有层厚茧,倒像是常年做力气活的。

妇人抬起头,苏明远这才看清她的眼睛。不算大,却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民国八年,您祖父在漳州府帮过一个姓沈的船家。当时沈家的船沉了,是苏掌柜垫了银子让他们重新造船。”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是沈家的女儿,沈青禾。”

苏明远的指尖在柜台边缘顿住了。民国八年的事,他在祖父的杂记里见过。那年祖父确实在漳州遇过船难,被一个姓沈的船家救过,后来船家的货船触礁,祖父帮着赔了货款。只是杂记里没提船家有女儿。

“我凭什么信你?”他问。

沈青禾没说话,只是把怀里的油布包往前递了递。小三子犹豫着接过,刚碰到包角,就觉得沉甸甸的。苏明远接过包,转身走到灯下,解开了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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