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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集:少年眼里的商路

着船板,“那边新出的花样子,得赶紧带回来给染坊做样子。”

明远蹲在船边洗手,江水凉得刺骨。他看见水面上漂着片碎布,靛蓝色的,和自家染坊的颜色一模一样。碎布打着旋儿往远处漂,穿过密密麻麻的船底,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去了。

“想什么呢?”老张头拍他后背,“这江水流了几百年,多少商号的货都从这儿过。你爹年轻时候,就是在这码头把第一匹布装上船,送到了江南。”

明远望着远处的水天一色,忽然觉得那片靛蓝色的碎布像个信使。它要去的地方,是他只在账本上见过的地名:苏州、杭州、宁波……那些地方的布庄里,是不是也有像他一样的少年,正盯着新到的布匹,琢磨着更远的路?

四、少年的账本

夜深了,明远趴在学徒房的木板床上,借着月光往本子上画。他没学过多少字,就用符号代替:圆圈代表码头,三角代表关口,波浪线是江河,直线是陆路。他把白天在码头听到的地名都标上去,又凭着记忆补全了老账房地图上的红蛇。

“你这画的啥?”隔壁床的小石头凑过来,他是银号的学徒,算盘打得比谁都溜。

“商路图。”明远把本子往怀里拢了拢,“我想看看,咱这染坊的布,到底能走到多远的地方。”

小石头撇撇嘴:“走再远有啥用?还不是卖布?”

明远没说话。他想起昨天去给老药铺送布,掌柜的正给个西域商人包扎伤口。那商人的靴子上沾着沙砾,说在沙漠里走了四十天,脚底板磨穿了三层。“你们这儿的布好,”商人举着包扎用的月白布,“在我们那儿,能换十斤葡萄干。”

当时明远就在心里算:一匹布能裁二十块包扎布,二十乘以十斤,就是两百斤葡萄干。再把葡萄干运回来,能换三匹新布。这账划算,可他更想知道,那片能长出甜葡萄的沙漠,到底长什么样。

他在本子上画了个小小的骆驼,又在旁边画了串葡萄。葡萄用歪歪扭扭的圆圈代替,像一颗颗没干透的紫珠子。

五、驼铃响处

半个月后的清晨,明远被一阵急促的驼铃声惊醒。他披了衣服跑到门口,看见三辆驼车停在染坊门口,骆驼的鼻息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是从归化城回来的驼队!”伙计们都围了上去。明远挤在人群里,看见驼夫们解下货囊,里面滚出一颗颗圆滚滚的核桃,还有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

“苏掌柜在吗?”领头的驼夫嗓门洪亮,“蒙古的王公说,你们的月白布比绸缎还舒服,让再送二十匹,要赶在那达慕大会前到。”

掌柜的笑着迎上去,明远却盯着驼夫脚下的靴子。那靴子是用粗麻绳纳的底,沾满了褐色的泥块,鞋帮上还挂着片干枯的草叶——他认得那草,老账房的地图上,归化城旁边画着这种草,说能治骆驼的水土不服。

“小子,过来。”领头的驼夫忽然喊他,“你爹让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石头,半透明的,在晨光里泛着淡青色。

“这是戈壁滩上的玛瑙,”驼夫把石头塞进明远手里,“你爹说,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止有染坊的蓝。”

明远握着玛瑙,石头的冰凉从掌心传到心里。他忽然想起自己画的那张地图,那些圆圈三角忽然活了过来,变成了码头的船、关口的风、沙漠的太阳。他好像看见爹牵着骆驼走在戈壁上,脚印被风沙填满,又被后来者踩出新的痕迹。

六、新的记号

那天下午,明远又去了账房。老账房正在补那张羊皮地图,用新的朱砂笔把褪色的红蛇重描一遍。

“掌柜的让我跟下个月的驼队走一趟,去归化城。”明远的声音有点抖,手心的玛瑙硌得他发疼。

老账房抬眼看他,山羊胡抖了抖:“知道路上要带什么吗?”

“带桐油布裹的月白布,带治沙暴眼疾的药,带记路的本子。”明远数着手指,“还要带爹的玛瑙,看看它是不是能认出家乡的石头。”

老账房笑了,从抽屉里拿出支新毛笔:“那你得在地图上添个新记号了。”他把笔塞给明远,“你爹当年走第一趟商路时,就在这儿画了个小太阳。”

明远握着毛笔,朱砂的红在笔尖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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