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膝盖撞在矮桌上,铜壶里的奶茶泼出来,在毡子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苏赫巴鲁把巴图放在毡子上,解开他怀里的马头琴,琴弦上还缠着根红布条。
“哥睡着了。”其其格的声音很轻,她摸出块奶豆腐放在巴图嘴边,“去年他说,奶豆腐要就着风吃才香。”苏赫巴鲁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漏出的呜咽被风接住,混着马头琴的余音,飘向远处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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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风停了。其其格跟着阿爸去敖包旁立石头,每块石头上都系着红布条。她把掌心的血痂蹭在石头上,突然发现雪地里有串细小的脚印,像是什么小动物留下的。顺着脚印往前走,她看见冰窟边的雪地上,有株沙棘苗正顶着雪芽,嫩黄的芽尖在阳光下闪着光。
苏赫巴鲁把马头琴挂在毡房中央,琴杆对着门口的方向。风穿过毡房的缝隙时,琴弦会发出轻微的颤音,像是谁在低声哼唱。其其格每天都会往琴盒里放块奶豆腐,她知道哥哥喜欢这样的味道——就像喜欢草原上的风,有时烈得能掀翻毡房,有时却温柔得能托起蝴蝶。
开春的时候,天鹅湖解冻了。其其格坐在湖边,手里转着哥哥给的弹壳。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她看见穿军大衣的人正往马背上搬物资,其中一个年轻人笑起来时,眼角有颗和哥哥一样的痣。风掠过湖面,吹起她的发丝,像阿爸说的那样,带着水草和阳光的味道。
苏赫巴鲁站在敖包旁,看着女儿把新的经幡系在木杆上。风把经幡吹得猎猎作响,他突然想起巴图小时候,总爱追着风跑,说要看看风的尽头是什么。现在他知道了,风的尽头是春天,是雪地里冒出的沙棘芽,是小姑娘掌心的血珠开出的花。
黑马突然扬起头,对着天空长嘶。其其格回头时,看见阿爸正往马背上放马鞍,他颈间的哈达飘起来,像只展翅的大鸟。“去看看天鹅吧,”苏赫巴鲁的声音被风送来,“你哥说过的。”
风又起了,这次带着花草的清香。其其格跳上黑马,弹壳在口袋里叮当作响。她听见身后传来马头琴的声音,调子是那首《鸿雁》,被风送得很远很远,像是要跟着南迁的雁群,去看看远方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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