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是傍晚,萧珩抱着她躺在温泉后头的小茅屋,大氅盖在她的身上,毛领暖烘烘地抵在她的下巴,一点儿都不冷。
她茫茫然地坐了起来,稍稍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片刻之前,他们还在雪林中极尽亲昵地纠缠。
在温热的泉水中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没了水雾这层遮羞布,清晰的羞耻感再次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脸热了一瞬,恨不得再次沉入温泉里。
难怪萧珩总喜欢缠着她探索新花样。原来还真的是怪刺激的。
萧珩抬手摸了摸她湿润的小脸,声音带着一丝熟悉的沙哑说,
“该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顾锦栀腿软得不行,只能侧坐在马上,被萧珩搂着腰窝在他怀里。
来时顾锦栀还是兴致满满的,回去已经是半死不活的咸鱼。
她偷偷抬眼,从大氅的缝隙中去看萧珩。先是凸出的喉结,和唇角隐隐的笑意,再往上则是刚刚褪尽情欲的眉眼。
马蹄穿过林梢,他下颌线绷紧,满眼都是淋漓畅快和春风得意。
远处夕阳低垂,雪林被他们抛在身后,渐渐没入了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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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的初冬,中都难得早早便下了雪,薄薄一层积雪覆在了巍峨的宫墙上,犹如画师笔下晶莹冰亮的世界。
又是一个平凡不过的清晨,初升的旭日将暖色的日光染红了天际的云层时,昭阳殿再次忙碌了起来。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嘈杂错乱,人人神色紧张,不过很快屋里就传出了婴儿清亮的啼哭声。
和四年前的场景相似得如同时光倒流,甚至连跑出来道喜的嬷嬷说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恭喜陛下!娘娘生了个小皇子!”
整宿候在门外的萧珩脸色肉眼可见地一顿,不可置信地反复确认了一遍,
“小皇子?”
嬷嬷满脸红光,激动地应道,
“陛下,确实是小皇子!”
萧珩眼前一黑。
怎么又是儿子?!
另一个被嫌弃而不自知的儿子此刻就站在他身旁,一无所知地拉着他的手,看着他神色复杂的面容,还仰着小脸不解地问道,
“父王,你为什么不笑?”
十分想要女儿的萧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笑不出来。
番外 顾珹(1)
自从萧珩上位,孤珹所在的梁州便成为了继雍州之后,中都最坚实的后盾。
顾珹回到梁州也没闲着,一边改革户籍制度,一边补贴农户,逐渐恢复了农业生产,成为了南方最大的粮仓。
解决了梁州大部分百姓的温饱问题之后,他这才开始考虑起自己的终身大事。
夏炜和他回到梁州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她如今名义上是顾珹手下的一名将军,因此平日就和他的幕僚们一起住在侧院里,有军情的时候照样带兵出战,半点没有把自己当成未来夫人看待。
然而她没有当夫人的架子和自觉,落在顾珹的眼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身体上的残疾,容易让人在心理上卑微地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怕夏炜嫌弃他的腿伤,顾珹一直没敢和她提起成亲的事情,而是暗中让人遍寻名医,想先治好自己的腿。可惜找回来的大夫一听说是伤到了跟腱,大多都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
后来听说蜀地有神医,只是年纪已高,不再出山。
人到了绝境,总归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希望。
顾珹于是瞒着夏炜,借口要巡查边营,偷偷前往蜀地寻医。
他这一走就是近两个月杳无音信。
夏炜不是黏人的性子,两个月之后才发现府里少了一个人。
她从后院出来,正好看见周衡从兵营回来,于是拉住他,疑惑地问道,
“你家主公去哪儿了?”
近两个月没见到人,难道是在外头养外室了?
周衡是知道自家主公的行踪的。然而顾珹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能告诉夏炜他是去治腿的,于是他只能略带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主公没说...”
夏炜点了点头,也不勉强他。
“行,他不回来我也清净。”
省得他半夜总喜欢往自己屋里跑。
夏炜拍着刀鞘,转身就要回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