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她笑了,她笑得璀璨,笑得那样明媚,连眼下红痣都再现生机,恍若许多年前她在面对徒儿的真心时,泪是真的,笑也是真的。
越尔最后一次来到徒儿屋里,冰棺已经有些微微化了,待到棺彻底化开之时,也就是修士死去之时。
不过,她等不到这一天了。
也幸好,不用等这一天。
天道苦等她如此多年,早就为其成神做好了万般准备。
果然在飞升当日,天放异彩,九州远苍飘满云霞,壮观恢宏。
“那女人这时飞升了?”虽然是嫌弃过对方无数次,可这种时候,各路修士还是抓紧飞过去。
飞升之时反哺的灵气可不少,她们当然要捡漏。
“居然不选自己宗门?这女人未免太蠢了。”更有修士见她选的是一处野外,出言嘲笑。
但很快她们就笑不出来了。
不像其他人飞升那般有天梯,越尔飞升时不见天梯,而是仙鹤伴身,周遭一切景象似凝聚作灵,要融入她身体之中。
“诶不是?为什么本座体内的灵力在消散?”
有修士惊恐大喊。
可惜进此地界已被锁定,她们的身体动弹不得。
“这女人不是飞升,她究竟在干什么?!”
耳畔有明显听得见悦色的远音,这是飞升之时才会有的神通,五感提升到了极致,连九州最偏远角落之声息也能听见,而她远比其他修士飞升之时多了一些异处。
不止人声,连花草鸟兽,山川海河,日月清风的鸣意,也都奇异般的传递入耳。
这一刹那她的确理解了天道曾无数次与她所说的神力是何意。
是聆听万物之声啊。
可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耳畔的各类声音所言有差,人族褒贬不一,忽略离得近的那几句骂声尤为明显,其他万物的声音则都是夸赞。
夸赞她终于到了此步。
若这飞升的是徒儿该多好?
若听见这些的赞许是阿乐该多好?
那姑娘估计会很高兴吧。
越尔闭目,眼尾滑落一滴泪。
「你终于要继承我的位子了」
天道怅然言。
它如今才将体内剩下那些规则之力慢慢交接过去给她。
女人渐渐被金光包裹。
天道交接,万物朝拜,对她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掌控感越来越强烈,越尔能察觉到,她只需轻轻一动便可控制万物。
呵……
在身体彻底获得这种力量的一瞬间,越尔倏然睁眼。
她在天道还未曾反应之时,便顷刻间凝聚了全身之力。
霎时间,墨发女人周身雷光大亮,天地嗡鸣。
越尔笑容张狂,她只抬手在虚空中画出几道金光大符。
「你在做什么?」天道惊出声。
“让你满意。”
越尔轻吐出话。
话音落下那刹,金符大亮,直冲天而去。
倏然震碎了苍穹。
彩霞异象乍然散开,远苍震颤暗下。
天道震惊生怒,可见她那样释怀畅快的表情,却很快觉出一股欣慰之意。
它竟满意开口:
「身为天道就该如此绝情,你做得很好,正当为天道之资,吾本也该消亡的,这份力量给你便是」
什么意思?
越尔顿住,周身血倏然凉下,连灵力都使不出来,她无力垂下手,指尖还在颤抖。
一股无力感席卷了她。
墨发女人随风笑起,声音透出浓浓悲戚,不像笑,反倒像是哭喊。
那她这样做都算什么呢?
越尔彻底绝望。
她从不想做什么天道,她也没有像徒儿及师姐那般怜爱苍生的大道之心,她不过是想与徒儿过些随意日子。
在朝眠峰上品茶作画,谈天赏景,又或是游历九州,总之是潇洒度日,惬意过活。
为什么不能呢?
若有这份天赋要经历这些,那不要也罢。
如今她已得到了天道的力量,再不会被控制。
在她第一次能做出没有任何限制的选择之时。
越尔恍然想到了师姐在无尽血海里的笑。
想起了徒儿倒在她怀里温和的笑。
她哼笑一声。
也选择了——自刎。
女人抬手,那阵摧枯拉朽,无可匹敌的力量,再不朝天而去,而是直指自己心口。
「住手,你疯了吗?」
天道一瞬便发觉她寻死之志,终于怕了,在她脑中劝喊。
可它没有实体,力量又早传至越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