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间都在绽开痛楚。
墨发女人发丝披散,遮掩了她愈发苍白脆弱的脸面,那颗原本勾人艳然的红痣都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一切生机。
她缓缓引出血珠,连跪都跪不直,只能弯腰把那点好不容易逼出来的血送入阵心。
这总该……
阵法接触到这心尖血的一刹那,轰然震动起来,几乎整个朝眠峰都被其引动,山涧流水轰鸣,瀑布沉啸,巨大的动静顷刻吞噬了那点血珠。
但没有用。
不过一息,阵法还是沉寂下去。
越尔不肯相信会是如此结果,终于难忍悲愤,疯了一般还要压榨体内灵力,轰至阵法。
“为什么?”她嗓音沙哑,早就失去了平日的软媚舒柔,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胸腔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恨与悔,把自己也冲荡得残破。
为什么……
她如今已到穷途末路,身体如漏风般往外淌血,原本强撑的残破身体再也坚持不住。
砰——越尔眼前发黑,侧身晕倒在了八卦盘上。
女人红衣染血,深浅不一,面色苍白似冰,仿佛马上就要死去。
果不其然,在她呼吸彻底淡下的前一瞬,越尔身上爆发出一道耀眼光亮,体内血肉疯长,天地灵气朝她倒灌,伤处轻而易举就被修复,那些枯竭萎缩的经脉也重新活络。
越尔昏在地上,发丝遮住了她还略沾血色的柔白面容。
一切恍若新生。
许久后天光已暗,朝眠峰冷,有晚风吹过女人面庞,扰动发丝清扫,引得她眉间蹙起,悠悠转醒。
越尔恢复意识那一瞬,几乎是惊起,直起身来还在发颤,看着周围昏沉空旷的院落,她心口揪紧,下意识是哆嗦站起来,冲去徒儿屋内。
银发姑娘还是那样安静躺在床上,面容鲜活温和,像是从未离开过她。
女人再忍不住悲痛,扑倒在她手边,压抑哭出声。
泪水渐渐沾湿了衣袖,也沾湿鬓发,越尔鼻翼间嗅到一丝血腥气,猛然才觉自己浑身带血。
好脏,她怎么敢这样去靠近徒儿。
女人惊慌失措起身,接连给自己丢去几道除尘术法,可还嫌不够一般,又出去汤池。
她病态地一遍又一遍洗着自己的身体,直到擦出红印,渐渐往外渗血,又懊恼停下。
奇迹的是,她往前虽然能在死前自愈,但只要没到最后那口气,所收伤害都不会愈合,但现在,那些渗血的肌肤却开始自我修复起来,很快就变得光洁。
越尔浑身一颤,却顿时更加绝望,这就像是自己能为徒儿所做的一切都被抹去了,最后永远剩得她自己。
洗到最后,她无助地在浴池里抱紧自己,凤眸里再无神采。
怎会如此?
她不想要,也不需要这些什么神力,更不想继承天道之位。
凭什么就是她呢?
越尔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
墨发女人泡了许久才润着一身潮气回房,这次终于有底气,她小心翼翼地跪在床边,缓缓伸手摸向银发姑娘的脸。
“徒儿……”
好冷,手下的肌肤没有什么温度。
她平日最爱捏徒儿略软的脸颊,捧在手心仿佛要暖进她的心尖。
可现在这姑娘摸起来却这样冰冷。
越尔溃然痛哭,声音艰涩,断断续续难闻。
修士不会有凡人那般腐败之像,但也很难长久维持,渐渐会化作灵气逸散在这天地间。
或成风或成雨,又或是化作山川海河,四季春冬,化作世间万物。
再也不会留在她身边。
越尔后来再尝试了一次,可大阵巍然不动,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又像许多年前涂山霁面对她的求学,永远只会回一句。
执念太重,不适此术。
祖师娘娘的确算得很准,可越尔此时竟有些恨她。
女人失去了所有活力,日日只守在床前,或帮祝卿安清理身子,或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看一整日。
只有这样才能让越尔找到一点儿安心。
直到方知止传音给她,说是冰棺已做好,她才肯动动身子。
越尔将这姑娘妥帖放入冰棺,目光缱绻,万分不舍地吻了吻那片冰凉的额头,才合了棺。
女人深深吐出一口气,沉下脸作了决定。
既然阵法不肯告知,那她便自己去找。
就算是把九州翻个遍,也要把长珏找出来。
长珏……越尔恨透了这个名字,她不晓得这女人怎么能如此冷血无情,背信弃义。
脸对着将她养大的师姐师尊都能痛下杀手,还无任何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