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遍扫过对方的眉眼,还能见祝卿安死前淡淡的笑意。
好傻的姑娘,都因她而死了,居然还让她好好保重身体,居然还记挂着安慰她。
自己怎么配呢?
墨发女人启唇哀嚎,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干涸地挤出呼吸,心脏一寸寸漫上痛意。
还不够痛。
还不够偿还徒儿的付出。
越尔垂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不给自己任何反应的机会,就催动神魂。
霎时搅碎了自己的经脉丹田。
久违的,疯狂的痛感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折磨着她身体每一处地方。
墨发女人皮肤开始渗出血来,模糊了她眼下那点红痣,大部分被红衣遮掩,看不出来,但衣裳浸透血水,颜色却越来越深。
几近浓墨。
越尔就像是感觉不到一样,抬手擦去唇边血,把徒儿小心翼翼放开,跪坐在人跟前。
她眼底温柔得病态,隐隐能看出来一抹疯狂的偏执。
“为师随你。”
可惜,可惜。
可惜还是同三百年前一样。
破碎的经脉在察觉到她浓烈的死志之时,就像是催动了什么特殊的规则,开始巨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凝实,甚至变得更加强悍。
那些痛感渐渐消散,不过片刻就无影无踪。
僵直跪在地上的女人一顿,像是被折断了脊梁一般,绝望而崩溃地弯下腰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越尔流出血泪,死死抓住腿上衣料,艰难挤出两声哀嚎。
“为什么……”
“为什么要选我?”
她眼神黯淡衰败,面无表情地再一次把自己的经脉碾碎。
剧烈的痛感再度袭来,身体渐渐发凉,浑身血像是要流尽了一样,淌在地上越来越多。
在生机流失到彻底消失的前一刻,那阵熟悉的卑劣的规则又开始催动,瞬间修复好了她的身体。
没有用,越尔喉咙像是被扼住,她垂眼,绝望无助地看向祝卿安的面孔。
她该怎么办?
但是银发姑娘静静躺在地上,再不能对她开口说话。
“徒儿……”越尔跌跌撞撞扑到她身上,忍不住哭嚎起来。
哭着哭着她又像是觉得自己可笑。
笑声渐起,夹杂在干涩的哭嚎中。
曾经震慑九州,得无数人敬仰的道元仙尊,这时候也不过是一个绝望到歇斯底里的女人。
她又哭又笑,几近癫狂。
越尔一遍又一遍碾碎自己的经脉,无数次妄图用身体上的痛意掩盖心口的空荡。
可是心好痛啊。
身体的痛已经渐渐麻木了,心还是在痛。
怎么会这样痛呢?
她几乎是自虐一般描绘着徒儿的容貌,把祝卿安的手牵起来,埋进对方的掌心。
很冷,修士死之后和凡人也是没多少区别的。
徒儿因火灵根而常年温暖甚至有点发烫的掌心,这时候冷得像是年初那场无望的大雪,一点点渗进她身体的每一处。
冷得她浑身发抖。
越尔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把她捂暖,但没有用,那点好不容易染上的暖意,依旧是一点点散去,像是指尖沙,攥得越紧流得越快。
到最后,什么也不会剩下。
她心尖彻底寂灭。
墨发女人枯坐了很久很久,也折磨了自己很久,直到天色有变,她才像是惊醒一样,把人抱起。
怎么能让徒儿躺在这里。
越尔抱起人去后院灵泉,一同下水,把自己祝卿安清洗干净,才小心翼翼抱着人回房。
她轻轻将祝卿安放到床上。
恍然理解了鱼含柳那时的眼神。
越尔也是那样痴迷地看着徒儿脸面,一寸寸扫过对方的每一处细节。
还有漠玉。
漠玉不是有复活的作用吗?
她想起来那个几乎没有人成功过的传说,哆嗦着把墨镯中的半截断玉取出来,轻轻摩挲。
但越尔太紧张,力道分不出轻重,指尖在滑过断面时,不小心用重了点力,皮肤被划开,瞬间渗出血珠。
她感觉不到痛,这对于她刚刚的自虐而言,简直像是微尘落在肩头,如果没有那抹红,根本都发现不了。
凌霄阁……
越尔像是找到了希望,整个人都因为激动剧烈颤抖起来。
她必须要得到那半截断玉。
墨发女人轻柔地为祝卿安捻好被角。
她低头,在银发姑娘额头轻吻一下,指尖动用灵力画出许多道金光符箓,霎时充斥在这床榻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