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回神注意这姑娘的神情。
太纯粹了,没有什么慌乱之色,更别提情欲。
她慢慢蹙眉,原先压下的心慌又浮上来。
徒儿对她怎的如此平静?
甚至算得上冷漠,说好听些是尊师重道。
说难听些……
越尔握住她的手。
祝卿安果真抬起眼,含着疑惑望她,发出一声,“嗯?”
没了。
越尔怔怔看着她。
脑中闪过却是宗门大比之时,这姑娘捧着金红坠子求她收下的眼神。
那股子热忱,好像没了。
如今徒儿看她的目光,太过干净,没有丝毫缠绵之意。
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以为是见到了毕烛。
心口很慢很慢地钝痛,越尔颤颤问,“徒儿?”
祝卿安很温和回她,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师尊又怎么?”
太像了,像极了毕烛,对她温柔到了极致,可看她的眼里却从不含情。
越尔此时心一点点沉下,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徒儿真的像毕烛一样。
别像她,别成为她。
女人攥住她的手,慢慢贴上自己的脸颊,泡了许久汤池的手很烫,贴在面上水润润的,更烫。
越尔慢挪她的手,轻吻了一下银发姑娘的掌根。
“徒儿还心悦为师吗?”
她凤眸混着恐慌和期冀,含寸秋水,送向祝卿安。
总是爱的吧?既然愿意理她,总归是原谅了吧?
祝卿安默默承接完她的讨好,淡淡回答,“不是说过吗?”
越尔一顿。
银发姑娘浅浅笑起,“师尊就当那是徒儿无知说的胡话吧。”
女人眸光轰然破碎,呼吸急促起来,一瞬不瞬看着她。
“徒儿你在同为师开玩笑?”
祝卿安很认真蹭了蹭她的脸,把手放下,“徒儿好像没和师尊开过玩笑。”
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
越尔胸口起伏,哆嗦着挤入她的指尖,十指相扣,“那这回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怎么可能,徒儿这就不爱她了吗?
明明,明明曾经是那样的热情。
“徒儿你别逗为师了。”她挤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
越尔向来笑容得体,惯常挂三分笑意在脸上,对谁都十分柔和,算是同毕烛学的。
只是毕烛是真心,她是假意。
她对徒儿也曾是假意,后来无知无觉就变成了真心。
但这会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笑不出来了。
多暧昧的场景,两人坦诚相对,姿态亲密,几乎是交融相贴,可心却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远。
祝卿安没有说话,就是这样静静看着她。
某种意义上,她比毕烛更冷漠。
毕烛会安抚越尔,虽是拒绝,但依旧会哄好师妹的心情。
但她不会,她只是明明白白告诉这个女人。
“我不爱你了。”祝卿安很久才慢慢道。
她想明白了,早就慢慢想明白了,她想师尊说得很对,自己当初的确是把依赖当作了喜欢,由此延伸出情欲。
经不起推敲,越尔一度带给她的只有悲痛,各类苦楚,她爱越尔的那一长段时日里,过得算不上快乐。
越尔松开了她,银发姑娘也垂下手,两人静默无言。
蒸腾水气里,女人的凤眸也被雾浸的朦胧,再看不清徒儿的身影。
“怎么会?”她很轻问。
“是徒儿把依赖错当成了喜欢。”祝卿安端详了她两眼,确定是洗干净了,于是起身,把人也一道捞出来,要帮她擦身。
“多谢当初师尊的提点。”
“才让徒儿能及时止损。”她一边轻柔帮越尔擦干身子,一边温和出声。
多狠,似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刺入越尔的体内,绞得鲜血淋漓。
越尔拉住她的手,泪一眨已滑落下来,“你骗我的不是?”
“为师那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有那样的意思。”
“但徒儿觉着您说得挺好的。”祝卿安对她表示了肯定。
还软和笑了下。
而后才把干净衣裳递给她,“师尊快穿上吧,当心着凉。”
“等您好了再来找我。”
越尔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衣物,泪水不住淌落。
怎会这样?
徒儿为何也会和师姐一样?
她想去拉住转身要走的姑娘,可身上不着一物,实在不便,只能跪坐在池边,凤眸失了光亮。
为何……都不爱她。
祝卿安慢走回房,很深地叹息一声,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