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盖了一片阴影。

越尔呼吸微窒。

还是梦？不，怎么可能又梦见此景，她难不成真对徒儿有那样的心思？

荒谬，不可能。

她撑起身子就想退，被褥自她肩上滑落，没有这层被面的隔绝，夜里凉气一涌而上，激得她瑟缩抖了抖。

“徒儿？”

她只想是验证一番。

银发姑娘竟还是没有说话，缓缓靠上来，越尔更是心慌，直到这点温意在她身前堪止，耳畔响起一句低喃：

“师尊，徒儿为何不能喜欢您？”

第033章 第 33 章

祝卿安恍然先是闻见一阵浅淡的檀香, 被掌风裹挟而来，轻柔挨在她脸上，似仙人抚摸。

檀香进入鼻腔的那一刻。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

然后才是脸颊剧烈的疼, 茫然与刺痛在脑中混杂，她脸被打偏一旁, 血色眸子里盈的是愣怔。

师尊扇了她耳光。

越尔胸口起伏，指尖还在发抖, 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她只一听见此问, 还没能反应，就被吓得下意识出了手。

掌心方才碰见的暖明晃晃昭示着，眼前人的确是她亲爱的徒儿。

女人缓缓垂手, 清醒过来，才分辨清晰这姑娘问了什么，眼底终于生怒，连眼下那点红痣都被气得抖颤，“你在说什么疯话？”

祝卿安脸颊被扇得太狠，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厉害，面上发麻难有表情, 只能轻捂住脸, 眼含委屈地看向师尊，“徒儿只是求问, 师尊的确未曾说过, 为何不能？”

太痛了，她酒气都醒了大半, 但既已问出口，又挨了巴掌, 祝卿安更是破罐子破摔，往前挪去一点，步步紧逼再问。

银发姑娘的衣袍铺散，垂落一片至越尔动作间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带着外头寒风的凉意，渗入女人的肌肤，一路凉到心口。

她们靠得太近了。

近得越尔能看清徒儿脸上遮掩不住的红，能看清这姑娘执拗的眉眼和一瞬不瞬盯紧她的血眸。

檀香惯常是暖的，可沾在徒儿身上久了，也养出如她一般的独特气息，夹杂着丝缕冷感，像终雪覆盖的火山口，谁能想到底下是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灵根？

看似寂静，却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越尔一激，猛然将她推开，“坐好，别靠过来。”

带那阵独特又熟悉的气息远去，她才从不知名的一丝惶恐中收敛心神。

蹙眉揉了揉额角，“你去喝酒了？怎的这么晚回来。”

回来就罢，爬她床做什么，居然还问出这种话。

“徒儿酒量欠佳，没有喝。”祝卿安跪坐在她身前，虽然身子挺得板直，可目光并未挪开，还黏答答痴缠在她脸上，在夜色里愈发朦胧黏腻。

“没有喝你问这样……”越尔说一半发觉自己反应太大，生生咽下去，“早点回屋，你不困为师也要歇息。”

总之是避而不谈起初那一问。

“师尊还没有回答徒儿的问题。”可这姑娘当真没有眼力见，还要提起来。

越尔沉默与她对视几息，目光不由落在她侧颊红肿一片，掩在被褥里的手微微发麻，率先遭不住错开眼，忽然发觉……这姑娘胆子是不是越来越大了？

“师尊？”祝卿安喊住她。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为师与你算得上是半对母女的关系。”

“尊师重道乃天理，岂能被这些情爱之物玷污，枉为人伦？”

越尔怕她还要再缠着自己，只能胡乱挑些正经话敷衍她，好打消徒儿这超脱世俗的念头。

那日说得辛苦，还以为徒儿回去认真做了反思，没想到反思来反思去，反而把她教的都吞到狗肚子里去了。

越尔太疲惫，都已懒生她气，只想赶紧把这倒霉孩子丢出门。

银发姑娘仿佛真把她话听了进去，脊背也松下来，声音低轻，“徒儿知晓了。”

待糟心玩意走后，越尔才彻底松懈，长叹一口气。

拜好徒儿所赐，她如今睡意全无，软躺片刻也酝酿不出困意，反倒是满脑子落得这姑娘走前委屈那一眼。

为此她只能盘腿而坐，修炼静心。

越尔沉神闭目，缓缓运气，体内关窍顺势而开，周遭灵气不需牵引便争先恐后涌进她经脉丹田。

奔腾如江河的灵气太浩大，还剩些许裂痕的经脉根本承受不住，不过多久，越尔便倏然睁眼，没能压住喉间腥甜，艰难咳出一口黑血。

没了她的心神引动，体内各处灵力失控，几近爆开，这大乘期修士的磅礴力量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